第三十章 西王母(2/3)
白光微动,丹真不知何时出现在千利紫石身后,一扬手,将她整个人击得飞了出去。
“你佛缘已尽,放手吧。
”
千利紫石伏在雪地上,她虚弱到极点的生命竟然燃烧出异样的光华,她猛地支撑起身子,断断续续的笑道:“你,你……”
丹真的脸色宛如雪峰一样冰冷,缓缓道:“转轮圣王已经涅槃,你不要再沾污他的法身。
”
千利紫石目光宛如利刃,恶毒的剜在丹真脸上:“都是你,都是你们!为什么,你们不去死,偏偏是他!”
丹真嘴角浮起一个讥诮的笑容:“你说的对,我也会死。
”言罢从她身旁走过,再也不看她一眼。
那白色的斗篷沙沙作响,洒下一蓬淡青色的雪花,渐渐模糊了千利紫石的眼睛。
丹真缓缓来到昏迷在雪地上的相思身前。
相思方才就置身涟漪的核心,却似乎并没有承受太大的爆裂之力,身上看不到一丝伤痕,只有一抹夭红的血迹,静静绽放在她眉心之间。
她侧卧在雪地,胸前微微起伏,仿佛已进入了另一场梦魇。
丹真注视着她,突然一扬手,一道青光猝然而起,从相思眉心处直透而过。
这一下变化太为突然,卓杨二人欲要驰援,已然不及。
相思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眉心处隐然有一团血影破体而出,向丹真手上飞去。
丹真将来物握在掌心,眼中透出一丝深深的笑意,突一用力。
五道夭红色的液体,从她指间渗出,她阖目抬头,将掌心缓缓印在额头之上。
卓、杨二人望着丹真,脸色渐渐沉重——三只青鸟的血,终于还是被她完全汇聚!
天空中,已渐渐沉寂的梵唱再次鸣响!
宁静而空明的苍穹再次变为浓浓的青色。
整个世界,宛如笼罩在一片幽寂的青光之中,摇曳不休。
相思全身都因痛苦而颤抖,但神智却似乎渐渐清晰,她茫然回头,望着周围,突然目光停伫在千利紫石和小晏身上。
她的泪水怔怔而下,轻声道:“殿下——”
丹真也不看她,踏着一地鲜血,一步步向卓杨二人走来。
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了五缕夭桃般的痕迹,衬着她白衣如雪,庄严宝相中,更透出夺目的风华。
正在伏地讼经的藏密大师们似乎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齐齐抬起头来,虔诚而畏惧的仰望着踏雪而来的白衣空行母。
她在卓杨二人面前驻足。
“我从你们眼中看到了仇恨。
为好友复仇,憎恶我的所为,都是很好的理由,然而——”她淡淡一笑,对卓王孙道:“你的心底,只有杀戮本身。
”
卓王孙冷笑不答。
丹真轻叹道:“我本来也想杀了你。
然而我方才鲜血加额的瞬间,突然改变了主意。
”
她仰望星空,道:“天地运行,众生轮回。
其实并没有一开始就注定的命运。
而你我这样的人,一次次企图重新选择,一次希望凭一己之力将命运逆转,正是这些选择,最终成了我们的命运。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忧伤:“因缘,最后错乱到这个样子,众生面临的魔劫,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种下的错。
或许,任何人都不该插手因缘本身。
”
卓王孙冷冷道:“你插手与否,都是一样。
”
丹真默然片刻,轻叹了一声:“你说的对。
”
“既然你我都已经明白,那么——”她轻轻抬起衣袖:“接恒河大手印罢。
”
恒河大手印!
传说佛陀在灭渡前留在凡间唯一克制魔王湿婆的法宝。
听说这几个字,诸藏地大德们都禁不住全身颤抖。
纷扬的落雪停止了飞舞。
那一瞬间,万物的核心似乎都被抽空。
只见她白色的衣袖似乎被微风扬起,她的手在月色中轻轻划开了一道弧圆。
这一划毫不着力,仿佛只是轻轻拂去鲜花上沾染的晨露。
然而正是这不经意的一拂,这雪山、这寒冰、这落雪、这星、这月、这人,似乎都如同宇宙本身的渣滓,被她轻轻拂去一般!
相思的脸色陡变。
这恒河大手印的起手势,原来她曾经见过!
就在乐胜伦宫中,卓王孙曾经带着她,以湿婆之弓的力量,借此招冲破乐胜伦九重伏魔锁!
然而,同样是这一个起手势,却在丹真手上展现出完全不同的姿态。
如同明月与烈日的对比,丹真的此招,更为优美、柔和——或许也更接近此招本身。
大地深处传来一声隆隆裂响,岗仁波吉峰顶沉寂千年的积雪,突然宛如受了诸天神魔的召唤,一起呼啸、一起跃动!
重重积雪宛如不周山坍塌时倾泻的炎天,以吞噬八荒、覆盖万物的威严,奔涌而下。
这足以震天捍地的雪崩,终于还是引动了。
大地拆裂,数十藏密大德几乎站立不住,眼中也透出浓浓的惶恐——为这终于无法避免的末世天劫而惶恐!
天河乱泻!
丹真站在崩雪中心,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手指又是轻轻一拂。
这个手势,和刚才的完全一样,只是方向却截然相反!
大地的颤抖停止,无边阴霾瞬息一扫而空,大地又是一片纯净的琉璃境界。
,一块岩石,一片落雪,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毫发无损,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丹真的手就静静虚悬在夜风之中,仿佛那被她发动的诸天灭劫,又被她轻易凝止在掌心。
她,就是一切的守护者、调和者,一切秩序的定义者、维护者,一切力量的发动者与归往者。
她就是这凡世上唯一的神祗。
她注视着卓王孙,淡淡笑道:“平心而论,这一招你能否接下?”
卓王孙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