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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倒行逆施(1/3)

奇经八脉分别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不同十二正经,也不通五脏六腑,无有定质,别道奇行。

     冷玄运起“阴魔指”,指力循“照海穴”进入阴跷脉,乐之扬只觉一股冷流钻入经脉,起初还算平和,走到一半,忽然变得奇寒彻骨,所过有如千百细针刺扎。

    更难过的是,那指力蠕蠕而动,仿佛一只冰寒多刺的蜈蚣,循着足舟骨爬入会阴,盘桓一阵,又上行至颈窝,穿过琵琶骨进至颧骨,再由颧骨而入眼窝,围绕眼窝徐徐爬行。

     只是这种感觉,已然叫人发狂。

    乐之扬难受至极,可又受制穴道,不能大叫大喊,但因太过痛苦,肌肤寸寸扭曲,龇牙咧嘴,看上去十足狰狞。

     冷玄木无表情,过了片刻,撤去“阴跷脉”的指力,又从“申脉穴”进入阳跷脉。

    乐之扬只觉蜈蚣又由颈部爬进嘴里,又从嘴里钻进眼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再从太阳穴里钻了出来。

     乐之扬求生不得,求死也难,如果可以出声,必定马上求饶,将《妙乐灵飞经》和盘托出。

    谁知老太监恨他讥讽自身残疾,存心要他吃足苦头,故而不紧不慢地一一点去,非要将八条奇经折磨个遍不可。

    点完第五条带脉,乐之扬早已虚脱,气息有进无出,两眼盯着冷玄,满含哀求之意。

     冷玄见他痛苦模样,心中大为快意,运起指力又点“冲脉”。

    乐之扬此时此刻,生念全无,但求一死,可又偏偏不能如愿,望着冷玄落指,只有闭上双眼,静待痛苦来临。

     正想着,冷流已经深入经脉,一如过往,行走一半,忽又变为奇寒。

    乐之扬浑身战栗,待要叫苦,忽觉一股热流从会阴升起,钻入小腹,迎上了那一股奇寒冷流。

    冷热二流相互交融,冷流为之一缓,热流却如冬眠大蛇,受了狠狠一击,陡然苏醒过来,渐粗渐热,矫健有力。

     冷玄指力受阻,心中大为怪讶,当下催动指力,欲要冲开阻碍。

    乐之扬顿觉冷流变强,忽又压过了那一股热流,热流不甘示弱,稍一后退,忽又反击,灼热之甚,有如烈火,指力与之一交,威势顿又减弱。

     乐之扬不受炼魂之苦,缓过一口气来,神志也清醒了许多,略一感知,就发现那一股热流正是堵在冲脉和任督二脉之间的少阳逆气,只因自己许久不用内力,几乎将之遗忘。

    这一股逆气顽固异常,这些日子乐之扬虽未管它,逆气却在不断积聚,好比地底熔岩,积聚到一定地步,势必喷薄而出,将宿主置于死地。

     若是其他真气还罢,偏偏“阴魔指”属于太阴之气。

    太阴、少阳相生相克,两股真气在冲脉里相遇,好比冰炭同炉,势必相互克制。

    “阴魔指”强龙过江,少阳逆气起初大受挫折,但它根植于乐之扬体内,后续源源不断,纵然一时受挫,立刻就有补充,因此败而复战,遇强愈强,与“阴魔指”斗得旗鼓相当。

     冷玄天性倔强,当年三次刺杀朱元璋,明知一死,也义无反顾。

    此刻遇上对手,想也不想,催动真气大力压制。

    少阳逆气一受挫折,反击更甚,乐之扬两年中苦练的“灵曲真气”也被激发出来,源源不断地化为少阳逆气。

     双方来回攻守,有如一冰一火两条大蛇相互争斗。

    起初战场不离“冲脉”,但随真力变强,溢出冲脉之外,渐次流入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相持半晌,六条奇经先后充满,可是任督二脉有如天堑,逆气冲突不开,到处寻觅出路。

     冷玄越斗越惊,深感乐之扬的体内大有古怪,再看那小子,脸色阵青阵红,双目半睁半闭,眉头紧蹙成一团,但远不如之前的狰狞扭曲。

     冷玄大惑不解,蓦地撤了指力,厉声喝道:“小子,你捣什么鬼?”说完这话,想起乐之扬不能说话,当下拍开他的哑穴,质问,“你服不服?” “阴魔指”一去,逆气占了上风,灼热滚烫,有如熔化的铁汁。

    这感觉也不好受,但比起“太阴炼魂”之苦,却又不啻于极乐世界。

    乐之扬屈服之心消灭,倔强之性又起,大声说道:“不服又如何?” 冷玄大怒,挥指又点“任脉”,指力盘绕如蛇,由“会阴穴”直抵“承浆穴”。

    少阳逆气止于冲脉,任脉中并无逆气盘踞,故而之前的痛苦顿又回来,饶是乐之扬心志过人,也禁不住嘶声大叫。

    冷玄微微冷笑,说道:“小子,这一下滋味如何?” 乐之扬正想开口认输,忽觉“冲脉”里的热气滚沸起来。

    任脉中的冷气受了某种牵引,徐徐向下流动,两股真气有如两块磁石,相互吸引,越来越近。

    突然间,任督二脉,豁然而开,冷热二气上冲下突,刹那之间,冰火交融。

    乐之扬痛苦烟消,到嘴的求饶之词又咽了回去。

     冷玄正在得意,忽觉指下空虚,真气消失无踪。

    乐之扬的体内生出了一股吸力,源源不断地吸走他指力。

    冷玄不胜惊讶,又见对方的脸色变得平和,顿时恼羞成怒,沉喝一声,指上加力,谁知乐之扬的奇经之中似有无底深洞,无论注入多少指力,均被吸入其中,化为少阳逆气。

     当此情形,冷、乐二人心中困惑,可又不明所以。

    要知道,天地之间,物极必反,有道是“冬至一阳生”,“老阴生少阳”。

    乐之扬修炼《灵飞经》,正练为阳,反练为阴,故而他反吹“周天灵飞曲”,在奇经之中生出了一股老阴之气,老阴之气进至“冲脉”,阴柔之至,反为少阳,久而久之,化为少阳逆气。

    少阳之气力量不足,无法冲开任督二脉,故而盘踞冲脉,势如一把大锁,将乐之扬一身内力牢牢锁住。

     冷玄的“阴魔指”属于太阴之气,一入冲脉,顿为“少阳逆气”所吸引。

    老阴生少阳,倏尔化为少阳之气,不但不能伤人,反而大有裨益。

     老太监内力之强,绝非乐之扬可比,“阴魔指”的指力也远远胜过乐之扬自练的老阴之气。

    少阳逆气得了滋养,声势大壮。

    任脉中虽无逆气,但冲、任二脉不过一穴之隔,阴阳相吸,少阳之气吸引阴魔指力,上下同时发力,竟尔一举冲开了任督二脉的禁制。

     到了这个地步,冷玄骑虎难下。

    “太阴炼魂”之妙,在于控制指力,既可折磨对手,又不使其受伤。

    他若增加指力,固然可以击溃那股少阳之气,但也会重伤乐之扬,无法对朱元璋交代。

    但若撤去指力,岂不又便宜了乐之扬?这小子狡猾倔强,若不一口气将他制服,“灵道石鱼”永无到手之日。

     他心中矛盾,只好硬着头皮催动指力,与“少阳逆气”的吸力相抗。

    逆气如鱼得水,不断吞噬指力,化为己有。

    乐之扬身当其锋,只觉冲脉之内如吹皮球,渐渐鼓胀起来,可是低头看去,身子一切如常,膨胀之感似又出于幻觉。

     “阴魔指”甚耗真气,冷玄纵然内力深厚,时间一长,也觉丹田空虚。

    乐之扬体内的吸力却是愈战愈强,像是纺纱卷线,源源不断地抽走他的指力。

    冷玄忍无可忍,沉喝一声,蓦地撤去指力。

    “少阳逆气”本与“阴魔指”相持,忽然失去对手,登时化为一股洪流,冲入了任督二脉。

     乐之扬浑身大震,体内闸阀顿开,真气像是蓄满了的湖水,冲开了堤坝,经过任督二脉,以逆流之势注入了十二正经。

    顷刻间,浑身精气逆转,有如钱塘江潮,由海入江,狂奔疾行,快如奔马,浊浪滔天。

     冷玄一边瞧着,但见乐之扬双眼紧闭、神情痛苦,肌肤之下似有火焰流动,一股灼热之气从他体内发出,远隔数尺,也能感知。

     老太监只觉不妙,伸出手来为他把脉,刚刚握住手腕,便觉肌肤之下传来一股潜力,火热强劲,几乎将他的手指震开。

    冷玄略微加力,方才制服这一股潜流,稍一探查,不禁骇然。

    心想:“真气逆脉而行,只有当年‘西昆仑’梁萧的‘转阴易阳术’可以办到。

    莫非这小子练成了这一门奇功?转阴易阳,颠倒乾坤,无怪能够抗衡‘太阴炼魂’。

    ”一念及此,心中稍稍释然,“也罢,败给了西昆仑的盖世神功,冷某也不算十分丢脸。

    ” 正想着,忽见乐之扬张开嘴巴,发出“啊啊”之声,口中所喷之气灼热似火,眼耳口鼻均渗出血水。

     冷玄大皱眉头,再把脉门,但觉乐之扬真气乱冲,大有阳亢绝脉之象。

    原来,真气逆行无阻,少阳之气失去遏止,渐渐化为了老阳之相。

    所谓“亢龙有悔”,如果没有“老阳化少阴”的手段,阳亢至极,必定精血焦枯而死。

     乐之扬如果死在此间,朱元璋过问起来,冷玄无以塞责,尽管十分不愿,他也必须救人。

    也是乐之扬命大,换了他人,面对如此阳气,必定无法可施,冷玄的“阴魔指”至阴至柔,正是老阳之气的克星。

     情势危急,冷玄不敢怠慢,运指如风,点向乐之扬后心的“至阳穴”。

    这是全身阳气所钟,一旦点中,老阳之气必受挫折。

    冷玄只怕伤人,故而只聚起了五成指力,谁知才中穴位,便觉指尖一热,从乐之扬体内涌出一股灼热之气,循着他的指尖钻入了“手太阴肺经”,几乎冲乱了他的内息。

     冷玄吃了一惊,不及缩手,忽见乐之扬张开双眼,其间血水充溢,眼神迷乱之中透出一股癫狂,突然一跳而起,向着冷玄一掌拍来。

     乐之扬气血逆行,收束不住,身心至为紧绷,已经到了一羽不能加的地步,指力加身,顿生反击。

    他的体内真气洪劲,早已冲开了冷玄所点的穴道,故此纵身出掌,一股真气涌向右手,谁料刚到肘间,真气突然向后一缩,神速如电,劲道十足。

    乐之扬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真气反冲己身,五脏六腑也似翻转了过来。

    这就好比他蓄满劲力,向冷玄打出一掌,结果不知为何,这一掌一丝不落,全都打在他自己身上。

     冷玄见乐之扬跳起出掌,纵身跳开,暗暗戒备。

    不料乐之扬掌力方出,忽然如受重锤,脑袋向后一仰,身子横空飞出,只听卡啦啦一阵响,将身后一张八仙桌压得粉碎。

    冷玄不胜惊异,上前一看,但见少年闭眼咬牙、脸色青紫,鼻息有进无出,早已昏了过去。

     乐之扬昏昏沉沉、如处蒸笼,浑身酷热难当,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这感觉难受如死,好在有一股真气不时注入体内,宛如一道冷泉,浇灭身上的烦热。

     过了不知多久,他渐渐有了知觉,但听耳边有人说话。

    一个声音尖锐刺耳,正是冷玄;另一个嗓音苍劲浑厚,却是席应真。

     但听冷玄说道:“他阳气太盛,冲突不禁。

    督脉为‘阳气之海’,好比阳气之帅,只有制服其帅,其余的阳气才会屈服。

    ” “不然!”席应真说道,“他全身真气逆转,阴反为阳,阳反为阴,他人的督脉统领阳气,他的阳气却流入了任脉。

    任脉本为阴气所系,如今变为阳气之宗,所以你方才点他督脉诸穴,收效甚微,不妨试一试任脉。

    ” 乐之扬听到这儿,想要张眼去看,可是眼皮重过千钧,说什么也无法张开,不由心想:“席道长怎么也在……我在哪儿……我究竟怎么了?” “不对……”冷玄又说:“任脉为阴气之渊,任脉受阻,必然阴气暗弱。

    他的阳气本就亢奋难制,如此一定走火入魔。

    他五脏有伤,倘若二疾齐发,没准儿要了他的小命儿。

    哼,席应真,我按你说的出手也行,若有三长两短,全与冷某无关……” “你休想推卸塞责!”席应真声音冷峻,“他之前虽有真气逆流之患,但却受阻于冲脉,任督二脉有如雄关大锁,挡住逆行之气,使其不至于泛滥伤身。

    你我都是行家,理应明白,若无极厉害的外力相助,不可能一夜之间打通任督二脉……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但你若不将他治好,陛下那里我自有话说……” 冷玄略一沉默,忽地怒哼一声,说道:“也罢,我双指齐下,任脉犯险,就走督脉。

    哼,这小子一身经脉乱七八糟,找到穴位也不容易,我尽力而为,若有错漏,老道你也不要穷追猛打。

    ” “冷公公。

    ”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也许你的指力不足……”乐之扬听到这儿,精神大振:“她也来了……”想要挣扎起来,可是浑身瘫软如绵,连一根小指头也无力抬起。

     “我已用上了六成指力,提至七成,我怕他经受不起……”冷玄说到这儿,沉默半晌,忽又慢慢说道,“公主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小子通身潜力无穷,有如罡气密布,我每出一指,就有潜力抵消我的指劲,七损八折,真正入体的不过四成。

    也罢,我用七成指力,点他的任脉试试……” 说到这儿,乐之扬忽觉心口一痛,跟着一股冷流注入体内,猛可迸散开来,奇寒彻骨,如坠冰窟,紧跟浑身热气聚拢,骤然反扑。

    冷热之气势如狂龙纠缠,乐之扬的耳边轰轰隆隆,仿佛数十个炸雷响过,蓦然间,他双眼一黑,再一次失去知觉。

     又不知过了多久,乐之扬再次苏醒,但觉高热退去,身子轻快许多。

    他张开双目,只觉又酸又胀,光亮入眼,脑子一阵晕眩。

     “醒了么?”席应真的声音传来,乐之扬一挺身,发现已能动弹。

    他坐了起来,转眼看去,只见锦帐奢华,丝被轻软,周围珠玉生辉,宝鼎异香流转,席应真坐在一边,注目望来,手拈长须,眼里透出一丝关切。

     乐之扬默察体内,但觉真气如流,无所不至,只是逆流反行,叫人十分不惯。

    如此察看一遍,似乎全无异样,乐之扬忍不住叫道:“席道长,我全好了么?” 席应真点了点头,徐徐说道:“你能活着,多亏冷玄。

    ‘阴魔指’天下绝学,既可杀人,也可救人,冷玄使出浑身解数,花了三昼夜的工夫,不惜损伤元气,方才暂且化解了你的阳亢绝脉之劫。

    ” “暂且?”乐之扬一愣,“还会复发么?” “我也说不明白。

    ”席应真手拈长须,面有忧色,“你体内情形之奇,老道我也从未见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你将真气逼出体外试试,但记住,不要太过用力。

    ” 乐之扬莫名其妙,当下动念运气,真气刚到肩膊,忽然闪电回缩,势如一记重拳,笔直冲向胸口。

    乐之扬血气翻腾,险些儿昏了过去,好容易缓过气来,茫然问道:“席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席应真看着他苦笑道:“你逆行真气,打乱了周身的经脉。

    现如今,你的内气固然充沛,却出了几件怪事。

    ”老道顿一顿,说道,“第一件,穴道随气而走,并不固定一处……” “这可好。

    ”乐之扬大喜过望,“人要点我穴道,岂非无从下手?” 席应真略略点头,脸上却无喜色:“第二件事可就不太妙了。

    你的真气只能留在体内,一旦向外逼出,就会反冲脏腑,伤人不成,反而自伤。

    好比你打冷玄那一掌,你想用多少真气打他,就有多少真气反过来伤你。

    ” 乐之扬听了这话,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才说:“这么说起来,我不能再用内功了?” “也不尽然。

    ”席应真说,“只在体内运行,倒也无关紧要。

    况且你打人,真气伤你,别人打你,真气也会伤人,这是第三件事。

    ” “别人打我,真气伤人?”乐之扬莫名其妙,挠头说,“这是什么意思?” “逆行之气布于全身,一如我道门先天罡气。

    有人打你一拳一掌,真气也必相应反击。

    冷玄将‘阴魔指’指力提至七成,方才压制住你体内的逆气。

    而今你阴阳调和,内息较之阳亢之时更加浑厚,若遇外力,反击之势也更为惊人。

    ” 乐之扬越听越糊涂:“席道长,这么说起来,我到底强了还是弱了?” “我也不知道。

    ”席应真缓缓摇头,“你不能用真气伤人,遇上等闲之辈,要用真气伤你也不容易,守强攻弱,祸福难料。

    但有一件事最为糟糕,先代炼气之士,譬如‘转阴易阳术’,逆转真气只是权宜之计,事后必定变逆为顺、回归常态。

    你的情形却不同,真气只可逆行,不能顺行,大大违背了天人之道。

    眼下纵无大碍,久而久之,脏腑和经脉必定受损。

    ” 乐之扬听得发呆,半晌又问:“席道长,用我的法子,你也能逆转气血么?” “难!”席应真摇了摇头,“你一身真气来自‘灵道石鱼’,与我‘凝霞神功’路子不同。

    此番逆转更是九死一生,稍有差池,就会送命。

    我年事已高,气血已衰,折腾到一半,只怕就会送命。

    ” 乐之扬听到这儿,大失所望,他甘冒奇险,全为治好席应真,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治不好老道不说,反而将自己逼入了一个古怪境地。

     换了他人,遇上此事一定愁烦至死,但乐之扬天性乐观,无法可想,也就听之任之,想了想,笑着说:“席道长,其实你的病有救了。

    ”说着将巧遇西城八部的事情说了一遍。

     席应真大为惊讶,说道:“西城八部很少离开昆仑山,如今齐聚京城,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他们和盐帮结怨,朱元璋听了一定高兴。

    ” 乐之扬见他神情,忍不住问:“席道长,朱元璋和梁思禽之间,你到底更赞同谁呢?” “他两人难说对错。

    ”席应真想了想,叹一口气说,“今时今世,朱元璋的法子更管用一些。

    但再过数百年,还得用到梁思禽的法子。

    ” “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分歧?” “说来话长。

    ”席应真苦笑一下,“起初不过争论治国之道,闹到后来,也不过争权夺利罢了。

    ”他看了少年一眼,淡淡说道,“乐之扬,这些事情,你离得越远,活得越长。

    ” 乐之扬默默点头,看了看四周,又问:“我们还在宫里么?”席应真道:“不错。

    ”乐之扬又问:“我昏迷了三天吗?” “救治花了三天,后来又昏迷了六天。

    合算起来,我们在宫里已经呆了九天,朱元璋纵不赶我出宫,老道我也呆不下去了。

    ” 乐之扬迟疑道:“朱元璋也知道我的事?” “他日理万机,哪儿有工夫理会这些小事?”席应真微微一笑,“再说了,冷玄害怕穿帮,百计帮你遮掩,说你感染风寒。

    微儿又为之附和,朱元璋问过一次,也就罢了。

    ” 乐之扬心口一热,忙问:“席道长,朱微也来看过我吗?”席应真点头说:“你病重之时,她每晚都来看你,这两日情形好转,方才来得少了……”他稍稍迟疑,又说,“她每次守在床边,都会偷偷流泪。

    ”说着连连摇头,似乎不以为然。

     乐之扬伸手抚摸枕畔,但觉余润尚在、温香犹存,想象少女在枕边流泪的情形,心中不胜怅然,一时呆呆出神。

    席应真见他神情,正色说道:“小子,你不要胡思乱想,她是皇家公主,又已经许配耿家,于理于法,你都不该再有痴念。

    ” 这话不说还罢,乐之扬一听之下,登时心生愤激,大声说:“什么于理于法,统统都是狗屁。

    于法,朱元璋做过乞丐,不照样当了皇帝吗?他能做天子,我为什么就不能娶公主?于理,朱微压根儿不喜欢姓耿的小子,嫁给不爱的男子,难道就有道理了?” 他一口气说完,瞪着双眼,大喘粗气。

    席应真盯着他,眼里不胜忧虑,半晌说道:“我答应带你入宫,如今已经践约,你也见过微儿,理应就此死心。

    我们再歇一晚,明天就出宫吧。

    ”心想一旦出宫,禁城悬绝,也许可以断掉这段孽缘。

     乐之扬尽管不愿,也无他法。

    席应真一去,他因势利导,果如老道士所说,气血只能逆行,不能顺行,脏腑之气沉滞郁结,难以流转自如。

    乐之扬又尝试逼出内力,可是屡遭反冲,五脏经脉均是隐隐作痛,只好闷闷躺下,想到朱微的婚约,更是心如刀割,难以入眠。

     一夜无话,次日席应真上奏请辞。

    不久冯太监回报,朱元璋在太极殿训导群孙,命席应真前往殿中当面道别,又知他身体虚弱,特赐了一顶轿子代步。

     席应真入轿,冯太监偷偷告诉乐之扬,放眼贵戚大臣,能在宫中乘轿的也只有老道士一个,皇恩浩荡,当真羡煞旁人。

    乐之扬不以为然,心想:“朱元璋在皇觉寺出家的时候,连轿子也坐不上。

    这世上强者为尊,一旦大权在握,就自以为高人一等,皇帝也好,公主也罢,都要吃喝拉撒,都有生老病死,同是血肉之躯,又比老百姓高到哪儿去?”只因朱微之事,他小小年纪,变得愤世嫉俗,一眼望去,但觉这皇宫中一切人事,全都虚伪矫情,惹人厌恶。

     不久到了太极殿,皇孙们左右侍立,小的只有十岁,大的也不过二十岁,个个屏息低头,聆听朱元璋和太孙朱允炆谈论政事。

     梅殷站在左侧,与一个中年官儿并肩而立。

    冷玄仍在朱元璋身后,佝偻无神,一如往时。

    因是皇孙聚会,殿上并无女眷,乐之扬没有看见朱微,心中老大失落,一眼扫去,忽见朱高煦也在队列之中。

    这小子顽劣惯了,站无站相,左脚磨蹭右脚,两眼东张西望,双手不时抓挠胸背,他直觉有人注视,掉头看来,见是乐之扬,先是一愣,跟着面涌怒意,恶狠狠瞪眼望来。

     乐之扬想起他被山、泽二主戏弄的情形,心中暗自好笑。

    此时拜见已毕,朱元璋下令赐座,朱允炆也上前说道:“老神仙安好,这几日忙于政务,未能参见,心中着实不安。

    好在今日得见,聊慰孺慕之情。

    ” 席应真起身还礼,笑道:“太孙国之储君,当以国事为先,贫道不过方外朽木,不敢劳烦太孙挂念。

    ” 朱允炆未及答话,忽听朱元璋冷冷说道:“牛鼻子,你先别跟他客气,哼,这国事么,他也办得不怎么样。

    ” 朱允炆一听,脸色发白,神气尴尬,忽听有人恭声说:“陛下息怒,太孙殿下初涉政务,尚未娴熟,不免有一些错漏之处。

    陛下天纵神武,雄图万里,自古明君均不能及。

    太孙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故而日夜操劳,不敢懈怠,只盼勤能补拙,能得陛下之万一。

    ” 说话的正是梅殷身边的官儿,他年约四旬,眉眼疏朗,彬彬儒雅,气度颇为可观。

    朱元璋听了他的话,脸色稍稍缓和,点头说:“黄子澄,你这个东宫伴读,别的本事不怎么样,这拍马屁的本事倒是马马虎虎。

    ” 那官儿脸皮甚厚,听了这话,神情自若,恭声道:“小臣实话实说,不敢有一字虚言。

    ”朱允炆看他一眼,眼里大有感激之意。

     朱元璋面沉如水,又拿起一封奏章,冷冷说:“云南沐春上奏,麓川土酋刀干孟反叛,逐我使臣,杀我吏民。

    你给的什么批复?” 朱允炆迟疑一下,说道:“临之以兵,示之以威,派人招抚,以慰其心。

    ” “派人招抚,以慰其心?”朱元璋将奏章桌上一丢,“这就是你的批复吗?” 朱允炆哆哆嗦嗦,不知如何回答,黄子澄见势不妙,忙说:“陛下明断,云南蛮夷之地,叛乱多起,平复不易。

    自古平南者,无过于诸葛孔明,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七擒孟获,深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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