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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往昔(2/3)

外的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让修习者变得圆融宁和,心无杂念,那种微笑,也就是这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来的。

    而从一开始看到妙风起,她就知道他十多年来修习精深,已然将本身气质与内息丝丝入扣的融合。

     然而,此刻他脸上,却忽然失了笑容。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的又浮现了呢? “你这样可不行哪,”出神的刹那,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绑带,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

    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以防……” “不必了。

    ”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烫着一样往后一退,忽地抬起头,看定了她——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你会后悔的。

    ” 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怔了一怔,却随即笑了:“或许吧……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她的手指灵活地绑带上打了一个结,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但现在,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 他沉默下去,不再反抗,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距离被派出宫,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一路频频遇到意外,幸亏还能在一个月的期限之前赶回。

    然而,不知道大光明那边,如今又是怎样的情况?瞳……你会不会料到,我会带了一个昔日的熟人返回?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

     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 十、刺杀 女医者从乌里雅苏台出发的时候,昆仑绝顶上,一场空前绝后的刺杀却霍然拉开了序幕。

     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颠,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

     轰隆一声响,山顶积雪被一股大力震动,瞬间咆哮着崩落,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

    所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

     “怎么了?”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瞳公子和教王动手?”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

     那些声浪低低的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目眩神迷。

     “看什么看?”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震的大家一起回首。

    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脸上带着青铜的面具——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是!”大家惴惴地低头,退去。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呵……月圣女,”他侧过头,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你不去跟随慈父么?”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 窗子重重关上了,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确认这个回纥公主不会再出来,便转开了视线——旁边的阁楼上,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色的决战。

    仿佛跃跃欲试,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

     那是星圣女娑罗——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和姐姐被一道送到了昆仑。

    骤然由一国千金成为弃女,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只不过,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

    不像娑罗、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象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的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么?还是暗渡在陈仓? 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可都不简单啊。

     他负手缓缓走过白玉长桥,走向绝顶的乐园,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

    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忽然间全身一震,倒退了一步—— 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两条人影风一样的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

    远远看去,竟似不分上下。

    教王一直低着头,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

     乐园里一片狼藉,倒毙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

    显然,双方已经开始交手多时。

    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瞳术!所有人都一惊,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终于动用了绝技! 然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才动用这个法术呢? “千叠!”双眸睁开的刹那,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

     ——四面冰川上,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些冰壁相互折射和映照,幻化出了上百个影子,而每一个影子的双眼都在一瞬间发出凌厉无比的光——那样的终极瞳术,在经过冰壁的反射后增强了百倍,交织成网,成为让人避无可避的圈套! 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喊,踉跄后退,猛然喷出一口血,跌入玉座。

     他的四肢还在抽动,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双手来——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手,无法挪动;脚,也无法抬起,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真是可怜啊……妙风还没回来,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

    ”瞳执剑回身,冷笑,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足尖一点,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化成了一道闪电。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血流满了剑锋,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

    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骜的尸体,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

    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老实说,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么?”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所以,我还特意留了一条,用来给你收尸!” 他低声冷笑,手腕一震,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

    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在冰上奕奕生辉。

     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最终颓然跌落。

     “动不了了吧?”看着玉座上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形,瞳露出嘲讽,“除了瞳术,身体内还有毒素发作吧?很奇怪是不是?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怎么会着了道儿呢?”“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 听得“龙血珠”三个字,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抬起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

     “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瞳冷笑着,横过剑来,吹走上面的血珠,“愚蠢。

    ”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就地。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么?”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而,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停在半空微微颤动,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

     “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教王眼里忽然转过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那样的得意、顽皮而又疯狂——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岁老人所应该有的!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明力?”瞳忽然明白过来,脱口惊呼。

    “是你!” 这不是教王!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的散步,竟不是教王本人! “教王”诡异地一笑,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在咬断舌尖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仿佛靠着剧痛的刺激,刹那挣脱了瞳术的束缚。

    明力的双手扣住了六枚暗器,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从玉座上霍然腾身飞起,急速掠来。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表情,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一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的拔剑刺去。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喀嚓”轻轻一声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然而就在同一瞬间,他已经冲到了离只有瞳一尺的距离,手里的暗器飞出——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当头笼罩下来! ——几近贴身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退避。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然而同一时间,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 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

    他倒在冰川上,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愚蠢的瞳……”在他在冰川上呼号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慈爱而又怜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太天真了。

    ”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瞳没有抬头,极力收束心神,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汇合,否则…… “呵呵,还想逃?”就在同一时刻,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是狰狞怒目的人头:“还指望同伴来协助么?呵,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你真是找错了同伴……我的瞳。

    ”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么? 他想去抓沥血剑,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他的神智,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捂住了双眼,全身肌肉不停颤抖。

     “咯咯,看哪,连瞳都受不住呢,”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的响起,笑意盈盈,“教王,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

    ” 七星海棠!在剧痛中,他闻言依旧是一震,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而可怕的是,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多么可惜啊,瞳。

    我把你当作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瞳剧烈地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教王。

    然而,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

     自己的来历?……难道是说……! “蠢材,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

    ”教王笑起来了,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摩迦一族的覆灭……那么多的血,你全忘记了么?那么说来,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 瞳猛地抬头,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

     摩迦一族! 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的吐出,仿佛烈火一样灼烤着他的心。

    一瞬间,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令他全身颤抖。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畜生!”因为震惊和愤怒,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 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瞳最后的一击、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妙水盈盈立在当地,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

    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嗤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

     “伤到这样,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居然还能动?”妙水娇笑起来,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真不愧是瞳。

    只是……”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喀喇一声,有骨头折断的脆响,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

     她继续娇笑:“只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只会更加痛苦。

    ”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既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可怜。

    不想死么?”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 “呸。

    ”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

    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徐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颔,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瞳……我的瞳,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是我的仁慈。

    既然你不领情,那么,现在,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

    你就给我好好的回味那些记忆吧!” 金针一取出,无数凌乱的片断,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将他瞬间包围。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黑暗的房间……被铁链锁着的双手……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

    血和火燃烧的夜里,两个人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冰面上。

     那是、那是—— “不……不……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苦痛地在雪上滚来滚去,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 “瞳,你忘记了么?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 “否则,你会发疯。

    不是么?”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的哭。

    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像。

    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的痛,却无法动弹。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着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逼着拿起了剑,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的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杖的大光明宫杀手。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

    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至。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他忽然呼嚎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的摇晃着。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想起来了么?我的瞳?……”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声,“瞳,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 “你叫她姐姐是么?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么?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满脸是血,厉鬼一样狰狞……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

    ” “最后,那个愚蠢的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的冻死。

    ” 恶魔在附耳低语,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将他凌迟。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真的……药师谷里他浮现出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原来都是真实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

     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熟悉,仿佛北方的白山和黑水,在初见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底空白的部分。

     那是姐姐……那是小夜姐姐啊!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扬长而去。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

    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

    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真是活该啊! 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么?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阖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么?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

    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颔,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

    封喉? 那样的重击。

    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

     “想自尽么?”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

    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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