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八 变局(3/3)
妖道安插于寿王身边的内应。
据他供称,掠走神物的妖道出自一个名为道德宗的化外邪派。
这等事还是孙国师说得明白。
”
明皇当即望向了孙果。
孙果身份超然,在白玉阶前有一个座位,这可是连杨国忠都不曾拥有过的殊荣。
他先是向殿中十余位文臣武将望了一眼,方徐徐站起,向明皇一拱手,道:“这神物名为神州气运图,应洛阳大劫而生,与本朝气运息息相关,然则于修道长生并无多少用处。
这一关节贫道已向道德宗群道分说明白,他们却置之不理。
依贫道来看,这道德宗抢夺神州气运图,其志当在天下!”
明皇当即怒道:“好大胆子!国师可曾知晓这道德宗山门宗庙在何处,聚积了多少妖道?若要尽数剿灭这伙妄为之徒,又需发多少军马?国师不必顾忌,尽管道来!”
孙果不急不忙地道:“陛下有所不知,这道德宗乃是道中有数的大派,人多势众,极是不易对付。
他们立基于西玄山中,该山绵延千里,险绝高峻,又有诸多洪荒异兽出没,大军是开不上去的。
该宗几位真人道法通玄,纵是我真武观也有所不及。
”
明皇沉声道:“难道就任他们谋夺朕的天下不成?”
孙果一抚长须,道:“道德宗根深枝繁,可溯源三千年而有余。
对付他们只能徐图,不能急进。
当绝其外援,断其枝叶,斩其茎干,断其根脉,如此方能永绝后患。
陛下承天之运,本朝气运正隆,道德宗纵想插手庙堂之事,谋夺社稷山河,也只会落得个境花水月,空忙一场。
只是虽然大势如此,但当前也不能任得道德宗如此张狂,否则本朝颜面何存?贫道明日即会动身周游四方,延请几位归隐已久的祖师出山,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只是若要请得这几人出山,且要绝了道德宗这一后患,还得请陛下格外恩准几件事。
”
明皇一挥手,道:“只要能得几位老神仙之助,国师有何要求,但讲无妨!”
孙果当即道:“贫道求的是三件事,一为人,二为地,三为财帛。
”
明皇道:“细细道来!”
“修道之士首重衣钵传承,因此贫道请陛下恩准真武观可广选天下良材美质,以实宗脉。
这几位祖师若得良徒,则可无后顾之忧。
此为人。
其二洛阳大劫后,地脉动荡,有波及国运之危,因此贫道决心选六六三十六处风水宝地设坛作法,布一个天罡华盖阵,以佑本朝之运。
只是这些风水吉所依天时而行,非止是固定一处,有可能位处深山大泽,也有可能潜在闹市华都,甚而有可能在当朝某位大人府上。
因此贫道斗胆请陛下恩准可在各处随意征地。
”
孙果此言一出,满殿文武皆默不作声。
任择三十六处吉地设坛,实是莫大的利益,且这孙果并未说明每坛占地多少,说一里也是他,说十里也是他,不论是大是小,这大阵一布,方圆地皮还不都成了真武观的产业?有几位素来与孙果不睦的,当下心中更是打鼓,惟恐孙果假公济私,将自己的私宅给充了公去。
只是孙果说得大义凛然,天罡华盖大阵在他口中就是本朝气运之基,谁又敢多言一句?
明皇也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万事以社稷为重,此事准了!”
孙果微微一笑,道:“这第三件就容易得多。
设坛立观,备符炼丹,在在需要财帛,待与道德宗大战一起,更是花钱如流水,实不亚于与外夷争战。
”
明皇当即道:“此事好办。
有需要财资器物之处,国师与国忠商议即可。
不必来烦朕了。
”
孙果一揖到地,道:“陛下如此隆恩,破敌自不待言。
待得诸事谋定,需得三年时光。
三年之后,即是潜龙出渊之时!”
明皇面色登时和悦了许多,捻着柳须道:“如此就烦劳国师了。
待大功告成之日,朕当再亲自谢过国师。
”
此时高力士见议事已告一段落,悄悄上进一步,在明皇耳边轻轻地道:“陛下,烈日炎炎,暑气浓重,不宜过度辛劳。
杨妃可已三次差人过来,问陛下何时下朝呢!”
明皇暂时去了一件心事,心情正佳,闻言双眉一挑,一双细长凤目登时眯了起来,左手轻轻在龙椅扶手上一扣。
“退朝!”高力士细而悠长的声音直透出景明殿外,久久不散。
洛阳烈日高悬,一片劫后之景。
大劫虽已过月余,洛水仍是一片惨碧之色,散发出阵阵恶臭,中人欲呕,两岸数十丈内已完全无法居人。
沿河而居者不得不迁居别处,又或是露天而宿,以待洛水恢复正常。
城中另有大片民宅被毁,那些居民只能在断壁残垣中暂时存身,日复一日的重行盖屋。
好在李安颇为爱民,遣了兵卒助城中百姓修屋,又每日里发些粥米,助人度日,如此方没酿成大乱。
外面虽是酷暑难当,但李安的卧房中却是凉风习习,这自然是道法之功。
然则此时李安光赤的脊背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虬结的肌肉不住跳动,正在奋力冲杀。
但是狂风骤雨不终朝,他猛冲猛打了一回,动作就有些迟疑了。
哪知两条雪白的长腿忽从锦被中飞起,盘绕在李安的腰上,略一用力,就断了他所有退路,将他生生压了下去。
李安一声虎吼,登时抽动不已,软软地倒了下去。
又是一双雪白柔胰从李安身下翻上,轻轻揉捏着他的背肌。
良久,李安方长出一口浊气,喃喃地道:“真是欲仙欲死!仙子果非凡人啊……”
他身下女子轻笑一声,直笑得整间卧房都似在摇荡不休:“王爷勇猛可也是世间罕有呢!人家的心都让你给弄得酥了。
不行,你须得赔人家!”
李安哈哈一笑,笑声虽然爽朗,中气却有些不足:“仙子要本王赔些什么,尽管道来!只是本王能拿得出手的,想必也难入仙子法眼。
”
那女子一个翻身,已伏在李安胸膛上,嗔道:“小气!这还没开口要你东西呢,就先打上退堂鼓了。
王爷,你今日定力可要较以往逊了三分,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女子肌肤如雪,腮带桃花,眼若春波,丽而妩媚,正是景舆。
李安沉吟片刻,只是长叹一声。
景舆哼了一声,道:“不说就不说罢!谁还稀罕什么吗?”
李安忙笑道:“我不过一介凡夫,能得月下五仙之一的景舆仙子垂青,还敢隐瞒什么吗?实不相瞒,洛阳劫后,杨相和孙国师找到本王,言道徐泽楷里应外合,助道德宗夺了本朝神物,实是罪不可赦,强行将他提了去,听说很是受了些拷打,现下想必已将他提到长安了。
本王每念及此事,总是心有不安,觉得愧对泽楷先生。
”
景舆讶道:“你把徐泽楷给交了出去?!王爷,你可也是修道之人,怎会不知道德宗乃是当世第一大宗派?道德宗紫微真人飞升在即,当世有谁能敌?这些且都不论,那道德宗行事素来狠辣,目中无人,王爷你将他们的弟子交了出去,他们又如何肯善罢干休?”
景舆一番话登时说中了李安的心事,他脸色有些苍白,但仍强自镇定道:“本王乃宗室血脉,谅那道德宗也不至胡来。
何况若真有事,本王还可向当年授我道法的王世仁真人求助。
王真人断不会袖手不理。
”
“王世仁?”景舆冷笑一声,道:“他那点微末道行都还不放在我止空山眼里,你当他敢去招惹道德宗吗?”
“这……这可如何是好!仙子救我!”李安有些慌了。
景舆白了他一眼,笑道:“真不知道那杨国忠与孙果许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昏了头脑。
”
李安呵呵一笑,显得有些尴尬。
景舆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若今后你有什么事,我请山中几位祖师担代着就是。
我们止空山虽也是小门小户,可也非王世仁可比。
”
李安大喜,一个翻身将景舆压了下去,一边道:“且让本王好好谢谢仙子!”
景舆先是一声惊呼,然后娇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