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要单独见一下叶老将军(3/3)
会出去,他也没动;二是他在为人上守得住,是个相当好的真诚的朋友;三是他的言语守得住。
虽然观点激进,但他在一般场合从来不大放厥词,而是相当的低调。
跟他交往有五六年了,唐天明很少听见他在背后说别人,也从来不参与一些小道消息的讨论与搬弄。
这样的人正适合去接宗仁书记。
一来从位置上基本持平。
谢进不是一般大学的教授,而是中央党校的教授;二来谢进对官场人物深有了解,容易与宗仁书记沟通;三呢,谢进可以将宗仁书记接到,并且送入宾馆。
但他可能第二天就忘记了,从此再不提起。
这样的人再不合适,谁还会更合适?
就是他了!
唐天明打开手机,调出谢进的电话。
想起来,他们也有三四个月没见面了。
只是偶尔通通电话,上周,谢进曾来电话问他对驻京办撤销有什么考虑?唐天明说我没考虑,最好是向后转,回湖东。
当然,还得看形势怎么变,随波逐流吧!谢进说这个考虑是对的,这是中央的大方针,必须执行。
但是,变数也必定很大。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唐天明说是应该这样,我们想得差不多。
谢进的手机关了。
可能是在上课。
党校教授上课时都是不准开手机的。
教授开机,底下那些部长、省长、局长、厅长、司长、市长、处长、县长们,还不也开了手机?他们可是日理万机的。
手机一开,响声不断,那就不是上课了,而是手机音乐会,或者手机电话会了。
门外传来王天达的声音,“唐主任哪,唐主任!”
王天达每回到驻京办来,都是大呼小叫的,仿佛他到了他的工地,面对着他的建筑工。
唐天明也说过他,玩笑说这四合院有年头了,你这么大声地说话,不怕把四合院给震塌了?王天达说我还真的不怕。
我是干什么的?我就是建房子的啊!震塌了,再建,不然怎么有那么多工程,怎么产生生产力,怎么多出GDP?整个中国都在建建拆拆,拆拆建建,这才热闹嘛!驻京办这租用的四合院,也得塌了。
真塌了,我将地皮买了,建一座湖东大厦,流水一条龙,那岂不是更好?
唐天明也只好摇摇头。
王天达思维独特,是说不出太多的道理的。
这些人,就是靠着这古怪的逻辑,在市场经济发展中,捞了第一桶金。
你看看当初出来弄潮的那些人,都是些胆子大,特立独行者。
四平八稳的,只好当个小公务员,不死不活地过日子。
他们捞了第一桶金后,很快就完成了原始的资本积累。
再往后发展,他们就成了企业主、企业家了。
当然,在中国是没有真正独立的企业家的,这句话是谁说的,唐天明已经不记得了。
但有意思,也很真实。
中国的企业家能离了官场?中国的大部分企业家,事实上还是在官场资本运作的阴影下,有限度地进行着资本运作。
“唐大主任,在忙哪?是不是又在想干女儿了?”王天达说着,边笑边将硕大的文件包放到桌子上,然后从唐天明放在边上的烟盒里抽了支烟。
点上火,王天达道:“听冷主任说,驻京办要撤了?”
“是吧?”唐天明含糊了下。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据说文件都下来了。
驻京办怎么能撤呢?要真撤了,我们那许多事,将来可都……唉!唐主任哪,做做工作,留着。
经费上不行,我出。
”
“这不是经费不经费的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留与不留,国办文件说得很清楚,县级的一概撤销。
”
“真的?那……冷主任说要成立什么流动党员工作站,还不是一样?”
“那不一样。
但依现在的形势,也可能成立不起来。
过一段是一段吧!最近忙吧?我找你来,是两个事。
一呢,年关了,你的那些工人们的工作要做好。
特别是工钱问题,千万别再出大事。
现在媒体和上面都十分关注这些事。
再出事,我可不会到郊区去给你救火了。
你小子,玩聪明,自己在幕后躲着,让我出面替你讨钱,有能耐嘛!”
王天达晃着脑袋,笑着说:“只有你唐大主任能吃得住那些区长们的。
我们去,他们不睬。
你一去,不就解决了?所以我说,驻京办不能撤嘛!撤了,我们怎么能找到这么贴心的人?”
“你啊!总之要注意些。
另外,就是今年的联谊会。
王总一向支持湖东各项事业的发展,这回……”
“让我出多少?”
“啊哈,很爽快嘛!开支多少出多少,怎么样?”
“那可不行。
开支是个无底洞,我受不了。
我给一个数吧。
”
“一个数?10万,是吧。
也行!”
“今年,还是宗书记过来?”
“哲成县长过来。
”
“换了?李县长听说很有些脾气。
我回湖东时见过,就是喝酒不太高级,有点玩花点子。
说到李县长,我可还真有件事想找一下他。
本来是想找唐主任的。
”
“是吧?”
“我老家那个侄子,你也知道的,不是在镇里搞副书记嘛,想动一下,搞个镇长干干。
我问他,干什么镇长?没意思,跟我到北京来。
他偏不行,迷上了这当官的差事。
找到我,说他们书记跟李哲成县长关系近,让我给李县长说一下。
这不,一直没机会嘛。
这回我得让李县长点头。
唐主任,这事你也得给我使点劲。
不就一个镇长吗?一年也才四五万块钱。
要是好的镇还……可是我们那个镇,是全县最穷的。
最好啊,还得换一下,不然,投入产出比不合理啊!”
“你啊王总,当官又不是产业,算什么投入产出比。
真是瞎说!”
“我一点不瞎说。
我虽然不当官,可一直跟当官的打交道。
前不久,我跟一个处级干部在一块喝酒。
酒喝高了,就谈起当官经济学来。
你听这处干怎么说?他算了笔账,为了解决这个处级,他先后送礼9万元,还将小情人附带送给别人用过多次。
这就是说,他的投资最少是9万元,还不包括小情人被别人使用的费用。
现在,他成了处级,手里有了处级的权力,他能不用?他得首先将自己投入的9万元挣回来,然后要想办法将小情人损失的部分也给夺回来。
在此之后,他得收回利息。
同时,再准备捞足本金,为下一轮升迁作资金积累。
”
唐天明摆弄着钢丝玩偶,说:“别胡编了。
能有这样的事?那钱能捞,小情人也能再捞?”
“怎么不能?这处干现在就换了个新的小情人,比原来的还要小。
这就是官场经济学中的投入与回报,跟我们商人一样,不过我们更直接些,官场更隐蔽些。
”王天达“哈哈”笑着,一脸的肉在不断地颤动。
中午,就在食堂,唐天明、冷振武和王天达,3个人喝了两瓶茅台。
这茅台是专供部队的,喝着醇厚,绵软,舒服。
喝完酒,王天达把唐天明找到边上,小声问:“要不要将一个数先打过来?或者,直接打到你唐主任的卡上,你再支配,我就不管了。
”
“那不行!”唐天明马上道:“全部打到驻京办的账上。
我让胡忆明天就跟你联系。
”
“你啊!好,好!啊,你那干女儿也快放假了吧?”王天达又记起来了。
唐天明只好道:“快了。
”
“那天晚上听了她唱歌,我正在想,我们天达时代集团也可以成立一个天达艺术团,就请她来当台柱子。
怎么样?唐主任。
”
“这……不好说。
我也不懂。
企业行为,不干涉。
”
“关键是你唐主任要放得下心来。
哈哈!年后,我可能还得有件大事要请唐主任帮忙。
是一个工程招标的事。
到时再向你汇报。
”王天达回到唐天明办公室,看着冷振武不在,就从包里拿出张卡,直接塞到了抽屉里,说过年了,也在北京办点年货用。
唐天明要阻止,他已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