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方小丫怎么了?(3/3)
:“要是我老了,就回到仁义,靠山做一幢小房子,栽花种草,听泉弹琴。
”
“刘主任还真有诗意呢!像个诗人一般!不过……”唐天明瞅着刘梅,好大一会儿才道:“听刘主任这口气,是在北京扎下根了。
是不是……”
“哪有的事,说说而已。
”刘梅脸飞红一抹。
唐天明看着,不说也明白几分了。
唐天明道:“其实刘主任说的,我也一直在想。
我跟你们不一样。
我快老了,过几年就得退下来了。
退下来干什么呢?就是刘主任说的,到山里找块地方,起三间房子,自己种菜,桃花源一秀。
人生至此,不亦乐乎?”
大家相视而笑。
刘梅说:“中午我已经吩咐餐厅,我们下去边吃边谈吧!”
唐天明和王虚边下楼边谈起驻京办撤销的事。
王虚说活该他倒霉,刚来就碰上驻京办要撤了,真是……唐天明笑笑劝他,驻京办说撤,目前也还只在文件上。
各省也还没发话。
我们在北京,看起来是北京市发改委管着,但真正管我们的,不还是我们所在的省、市和县?只有他们发话了,那才是真正的“红头文件”。
县官不如现管,不就这道理?王虚说话是这么讲,可是说撤,可能一夜之间这上万家县级驻京办就烟消云散了。
唐天明又一笑,说都没了,也就是最大的公平。
怕就怕一部分撤了,一部分采用其他的方式仍然留着,那就造成了新的不公了,矛盾就会越来越多,问题也就会越来越突出。
是啊,唐主任果然分析得透彻。
王虚冲唐天明竖了竖大拇指。
刘梅拿了瓶白酒,让唐天明和王虚喝,自己喝果汁。
唐天明问怎么了,刘主任不是能喝的吗?刘梅说胃不舒服,正在吃药。
唐天明想起上次元宵节看见刘梅的痛苦样,便道:“也好,那就别喝。
酒这东西不是好东西!男人喝,是没法。
女人还是尽量别喝。
”
王虚闻了闻酒香,说:“唐主任这是爱护刘主任。
酒还得喝,无酒不成席。
女人喝酒,更见豪气。
我见过刘主任喝酒的,一般男人根本没法比。
我就喜欢这点!”
“那是从前。
现在不行了。
”刘梅说着,又感到胃稍稍疼了下。
她赶紧拿手抵着,唐天明已经和王虚喝开了。
刘梅看着两个男人喝酒,眼前就晃出了叶百川和宋洋来。
先是叶百川,秃顶在灯光下发着光,酒杯在他的手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
叶百川是个直接的人,这与他的从政风格一样,直来直去。
而宋洋,她又记起了他说的那句话:美之后,往往是破碎。
宋洋喝酒其实是喜欢有情调的,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
品酒的同时,他会眯着眼睛看着她,那目光里,都是柔情,都是忧伤,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怜惜。
刘梅有时觉得,宋洋就像她的孩子,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需要她的抚摸,她的呵护,她的爱……
酒品见人品,酒品见官品。
酒品也见情品么?
宋洋现在正在飞机上,还是已经着陆了呢?他见着他的孩子了吗?是不是会……刘梅想着,心又一疼。
回过神来,唐天明正和王虚说着驻京办系统的一些笑话。
包括桐山那个前不久才突然去世的老主任。
王虚听着,似乎很专注。
唐天明正说到兴头上,手机响了。
他皱着眉,看了看,便接起来,只听见方小丫在里面哭着道:“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是吧?……不要就算了,不要……”
“说什么胡话?怎么了?”唐天明站起来,拿着手机到了走廊上,方小丫继续着:“没怎么。
你不要我了,我找别人了。
好……好!再见!再……见!”
电话挂了。
唐天明感觉血直往上涌,他脸色铁青,这丫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回拨过去,手机正在通话中,再拨,关机。
他缓了缓气,回到屋内,刘梅问:“有事?”
“没有,是我那孩子。
”
“在湖东?”
“在音乐学院。
别管,我们喝!”唐天明与王虚碰了下杯子,这酒却不像刚才的酒那样香了,吞下去时,有些灼人。
酒是心情,一点不错。
唐天明想这丫头,到底……不行,得过去看看。
既然要过去,就得先结束这边与王虚的战斗,他提议放了个雷子,然后又告诉王虚,要尽快与县里联系,最好最近我们两个省一块,给发改委打报告。
我们各地也得通过方方面面的关系,做些疏通。
王虚说当然行,我马上汇报。
唐天明本来准备走了,但不知怎的,又问王虚道:“听说王主任最近正在与京汇谈合作?”
王虚一怔,支吾道:“是啊,是啊!没怎么谈,只是有个意向。
”
“啊,好,好!我只是问问。
我们跟京汇谈了快两年了。
刘主任,我得先离开了,那孩子看来情绪有点……我得过去看看。
”唐天明向王虚道:“不好意思了,下次我专程请王主任,咱们好好喝一回。
”
出了门,发动了车子,唐天明又打方小丫的手机,竟然通了。
他问方小丫到底怎么了?方小丫沉默了会儿,说:没事,喝了点酒,有点糊涂。
现在好了,正休息。
唐天明说我正在路上,马上过来看看。
方小丫说不必了,我已经好了。
你如果来,我就离开。
唐天明叹了口气,问:是不是生叔叔的气了?方小丫说没有。
唐天明就道:那就好。
真的不需要我过去看你吗?方小丫态度坚决,说不需要。
唐天明也就只好作罢。
他开车回到湖东驻京办,胡忆一见他回来,就道:“唐主任,真的有麻烦了。
”
“什么麻烦?”
“县里打电话来,说开发区有十几个拆迁户突然消失了。
他们怀疑是不是进京上访了。
”
“有这事?”唐天明马上拿起电话,打到县信访局,信访局说的确有这回事。
12个人,前天晚上离开湖东的。
这些人去年就开始为拆迁的事不断地找政府,也到省政府上访过。
不过,最近情绪好像都很稳定,所以这次“两会”维稳,就没将他们作为重点,只是叮嘱村里和开发区多加注意。
哪知道,忽然之间就没见人了,而且是12个。
我们到火车站查询了,也没见人。
是不是到北京了,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的突然离开与拆迁有关联。
唐天明说那现在还不能判断他们是不是到北京了,是吧?那岂不是叫我们……好,不说了,将相关的拆迁情况传过来,我们也好了解下。
开发区拆迁,唐天明也不是一点不清楚,但也不是全部清楚。
对开发区,自从宗仁说了要他过去的话后,他也格外重视了些。
拆迁现在是个全国性的问题了。
网络上,今天是甲地因为拆迁而群体上访,明天是乙地因为强拆而自焚,甚至还出现了千人在政府门前下跪阻止拆迁。
凡此种种,唐天明也很难说得清其中的是是非非。
作为驻京办主任,他能做的就只有一条,按照县委政府的要求,先执行,再讨论。
那这12个人,是到了北京,还是压根儿就没到呢?
唐天明问胡忆:“冷主任呢?”
“到北京火车站了。
”
“那有什么用?人山人海,你能守得住?”唐天明道:“打电话让他回来,立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