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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3/3)

梁梓君看过,又夸林雨翔的字有人样。

    然后猛把信纸一撕为二。

    林雨翔挽救已晚,以为是梁梓君嫉妒,无奈地说:“你——你这又是——” 梁梓君又拿出透明胶,小心地把信补好,说:“我教给你吧,你这样,人家女孩子可以看出,你是经过再三考虑的,撕了信又补上寄出去,而不是那种冲动地见一个爱一个的,这样可以显示你用情的深,内心的矛盾,性格的稳重,懂啵?” 林雨翔佩服得又无法言语。

    把信装入信封,怕泄露机密,没写姓名。

     这天八点就下了课。

    梁梓君约林雨翔去舞厅。

    雨翔是舞盲,不敢去献丑,撒个谎推辞掉,躲在街角开地址和贴邮票,趁勇气开放的时候,寄掉再说,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处理。

     这一夜无梦,睡眠安稳得仿佛航行在被麦哲伦冠名时的太平洋上。

    一早准时上岸,这一觉睡得舒服得了无牵挂,昨夜的事似乎变得模糊不真切,像在梦里。

     彻底想起来时惊得一身冷汗,直拍脑袋,后悔怎么把信给寄了。

    上课时心思涣散,全在担心那信下场如何。

    他料想中国邮政事业快不到哪里去,但他低估了,中午去门卫间时见到他的信笔直地躺在susan班级的信箱里,他又打不开,心里干着急,两眼瞪着那信百感交集,是探狱时的表情。

     无奈探狱是允许的,只可以看看那信的样子,饱眼馋,要把信保释或劫狱出去要么须待时日要么断无可能。

    雨翔和那信咫尺天涯,痛苦不堪。

     吃完中饭匆忙赶回门卫间探望,见那信已刑满释放,面对空荡荡的信箱出了一身冷汗。

    心里叫“怎么办,怎么办”! 垂头丧气地走到susan教室门口时,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头垂得恨不能嵌胸腔里。

    寒冬里只感觉身上滚烫,刺麻了皮肤。

     下午的课心里反而平静了,想事已如此,自己也无能为力。

    好比罪已犯下,要杀要剐便是法官的事,他的使命至此而终。

     那天下午雨翔和susan再没见到,这也好,省心省事。

    这晚睡得也香,明天星期日,可以休息。

    严寒里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睡懒觉,雨翔就一觉睡到近中午。

    在被窝里什么都不想,?倦得枕头上沾满口水,略微清醒,和他大哥一样,就有佳句来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摊口水向东流。

    自娱了几遍,还原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突发奇想,何不沿着日落桥下的河水一直走,看会走到哪去。

     天时地利人和,林父去采访了,林母的去向自然毋庸赘述。

    打点行装,换上旅游鞋。

    到了河边,是泥土的芳香。

    冬游不比春游,可以“春风拂面”,冬风绝对没有拂面的义务,冬风只负责逼人后退。

    雨翔抛掉了大叠试卷换取的郊游,不过一个小时,但却轻松不少。

    回到家里再做卷子的效果也胜过服用再多的补品。

     周一上课像又掉在俗人市侩里,昏头涨脑地想睡。

    沈溪儿兴冲冲进来,说:“林雨翔,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你猜!” “不知道。

    ” “叫你猜!”沈溪儿命令。

     “我没空,我要睡觉了!”林雨翔一摆手,埋头下去睡觉。

     “是susan的信!” “什么!”林雨翔惊得连几秒钟前惦记着的睡觉都忘记了。

     “没空算了,不给你了!” “别,我醒了——”雨翔急道。

     “你老实交待,你对我朋友干了什么,susan她可没有写信的习惯噢!” 林雨翔听了自豪地说:“我的本领!把信给我!” “不给不给!” 林雨翔要飞身去抢。

    沈溪儿逗雨翔玩了一会儿,腻掉了,把信一扔说:“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噢!” “我没,我只是——”林雨翔低头要拆信。

     “还说没有呢!我都跟我的——susan讲了!”沈溪儿噘嘴道。

     “什么!”林雨翔又惊得连几秒钟前惦记的拆信都忘记了。

     “哪,你听仔细了,我对susan说林雨翔这小子有追你的倾向呢!” “你怎么——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呢!”林雨翔一脸害羞,再轻声追问:“那她说什么?” “十个字!” “十个字?”林雨翔心里拼命凑个十字句。

     “我告诉你吧!” “她说哪十个字?” “你别跳楼噢!” “不会不会,我乐观开朗活泼,对新生活充满向往,哪会呢!” “那,我告诉你喽!” “嗯。

    ” “听着——别自杀噢!” “你快说!” “她说啊——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沈溪儿咳一声,折磨够了林雨翔的身心,说,“她说——‘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 雨翔浑身凉彻。

    这次打击重大,没有十年八载的怕是恢复不了。

    但既然susan开口送话给他了,不论好坏,也聊胜于无,好比人饿极了,连观音土也会去吃。

     “你是不是很悲伤啊?想哭就哭吧!” “我哭你个头!她说这些话关我什么事?” “噢?”沈溪儿这个疑词发得详略有当回转无穷,引得雨翔自卑。

     “没事的,你去做你的事吧!” “不,我要看住你,免得你寻死,你死了,我会很心痛的——因为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林雨翔活了这么多年,价值相当一顿饭,气愤道:“没你事了。

    ” “好了,你一个人静静吧!想开点,排队都还轮不上你呢!”沈溪儿转身就走。

     雨翔低头摆弄信,想这里面不会是好话了,不忍心二度悲伤。

    班主任进门再发卷子,吓得雨翔忙把信往屁股下塞——这班主任爱拆信远近闻名,凡视野里有学生的信,好比小孩子看见玩具,拆掉才罢休。

     呆了几分钟,班主任走了。

    那信被坐得暖烘烘的,已经有六七成熟,只消再加辣酱油和番茄酱,即成阿根廷牧人有名的用屁股的温度烤成的牛扒餐。

     雨翔终于下决心拆开了牛扒餐。

    里面是张粉红的信纸,写了一些字,理论上正好够拒绝一个人的数目而不到接受一个人所需的篇幅。

     雨翔下了天大的决心,睁眼看信。

    看完后大舒一口气,因为这信态度极不明确: 雨翔: 展信快乐。

     说真的,我看不懂你的信。

     跟随吗?我会去考清华。

    希望四年后在那里见到你。

    一切清华园再说。

     雨翔惊异于susan的长远计议。

    林雨翔还不知道四天后的生活,susan的蓝图却已经画到四年后。

    清华之梦,遥不可及,而追求的愿望却急不可摇,如今毕业将到,大限将至,此时不加紧攻势,更待何时? 周三时,雨翔又在神气的楼房里补作文——本来不想去补,只是有事要请教梁梓君。

    作文老师在本地闻名遐迩,可惜得了一个文人最犯忌的庸俗的姓——牛。

    恨得抛弃不用,自起炉灶,取笔名八个,乃备需求,直逼当年杜甫九名的纪录。

    他曾和马德保有过口角。

    马德保不嫌弃他的“马”。

    从不取笔名,说牛炯这人文章不好就借什么“东日”“一波”“豪月”来掩饰。

    牛炯当场和马德保吵,吵着升级到打,两人打架真有动物的习性,牛炯比马德保矮大半个头,吵架时占不利地形。

    但牛炯学会了世界杯上奥特加用脑袋顶范德萨的先进功夫,当场顶得马德保嘴唇破裂,从此推翻掉“牛头不对马嘴”的成语。

    牛炯放言不收马德保的学生,但林父和牛炯又是好朋友,牛炯才松口答应。

     牛炯这人凶悍得很,两道剑眉专门为动怒而生。

    林雨翔压抑着心里的话,认真听课。

    牛炯说写作文就是套公式,十分简单,今天先讲小作文。

    然后给学生几个例子,莫不过“居里夫人”“瓦特”“爱迪生”“张海迪”。

    最近学生觉得写张海迪写烦了,盯住前三个作文章,勤奋学习的加上爱因斯坦,不怕失败的是爱迪生,淡泊名利的是居里夫人,废寝忘食的是牛顿,助人为乐的是雷锋,兢兢业业的是徐虎,不畏死亡的是刘胡兰,鞠躬尽瘁的是周恩来,等等。

    就是这些定死的例子,光荣地造就了上海乃至全国这么多考试和比赛里的作文高手。

    更可见文学的厉害。

    一个人无论是搞科研的或从政的,其实都在为文学作奉献。

     牛炯要学生牢记这些例子,并要运用自如,再套几句评论,高分矣! 学生第一次听到这么开窍的话。

    以前只听老师说现在写作文为弘扬中国文化,现在若按牛老师的作文公式,学生只负责弘扬分数就可以了。

     稍过些时候,林雨翔才敢和梁梓君切磋。

    林雨翔说:“我把信寄了。

    ” “结果呢?” “有回信!” “我就说嘛。

    ” 林雨翔把susan的信抖出来给梁梓君,梁梓君夸“好字”! 林雨翔心里很是舒服。

    如果其他人盛赞一个男人的钟爱者,那男人会为她自豪,等到进一步发展了,才会因她自卑。

    由此见得林雨翔对susan只在爱慕追求阶段。

     梁梓君看完信说:“好!小弟,你有希望!” 林雨翔激动道:“真的?” 梁梓君:“屁话!当然是真的。

    你有没有看出信里那种委婉的感觉呢?” “没有!” “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抽筋了!这么明显都感觉不出来啊!”梁梓君的心敏感得能测微震。

     “她不过是说——” “笨蛋!你真不开窍!如果她要拒绝你,她早拒绝你了。

    她之所以这么写,是因为她——那成语叫什么——欲休还——” “欲说还休。

    ” “是啊,就是这种感觉。

    要表达却不好意思,要扔掉又舍不得的感觉。

    小子,她对你有意思啊!”梁梓君拍拍雨翔的肩道。

     “真的?”雨翔笑道,内心激情澎湃,恨不能有个空间让他大笑来抒发喜悦。

     梁梓君诲人不倦,继续咬文嚼字:“信里说清华。

    清华是什么地方?” 林雨翔当他大智若愚了,说:“清华是所大学。

    ” “多少钱可以进去?”梁梓君轻巧地问。

    他的脑子里只有华东师范大学,因为师范里都是女子,相对竞争少些。

    今天听到个清华大学,研究兴趣大起,向林雨翔打听。

    林雨翔捍卫清华里不多的女生,把梁梓君引荐去了北师大。

    梁梓君有了归宿,专心致志给林雨翔指点: “她这意思不可能是回避,而是要你好好读狗屁书,进个好学校。

    博大啊!下一步你再写信,而且要显露你另一方面的才华,你还有什么特长?”梁梓君不幸误以为林雨翔是个晦迹韬光的人,当林雨翔还有才华可掘。

    林雨翔掘地三尺,不见自己新才华。

    到记忆深处去搜索,成果喜人,道:“我通古文!” “好!虽然我不通,你就玩深沉的,用古文给她写信!对了,外面有你俩的谣言吗?” “没有。

    ” “你也做得太隐蔽了!这样不好!要轰轰烈烈!你就假设外面谣言很多,你去平息,这样女孩子会感动!”梁梓君妙理迭出。

     “这样行吗?” “no问题啊!” “那怎么写?” “就这么写了,说你和那叫清——华大学的教授通信多了,习惯了用古文,也正好可以——那个——” “噢!”林雨翔叹服道。

    只可惜他不及大学中文系里的学生会玩弄古文,而且写古文不容易,往往写着写着就现代气息扑鼻,连“拍拖”、“氧吧”这种新潮词都要出来了。

    牛炯正好让学生试写一篇小作文,林雨翔向他借本古汉语字典。

    牛炯随身不带字典,见接待室的红木书柜里有几本,欣喜地奔过去。

    那字典身为工具书,大幸的是机关领导爱护有加,平日连碰都不愿去碰,所以翻上去那些纸张都和领导的心肠一样硬。

     有字典的帮助,连起来就通畅了——“畅”还算不上,顶多是通了。

    林雨翔查典核字半天,终于草就成功了美文一篇: susan: 回信收到。

     近日谣言亟起,其言甚僭,余不能息。

    甚,见谅。

    孰谮之,余欲明察。

    但须时日。

     向余与诸大学中文系教授通信,惯用古文,今已难更。

    读之隐晦酸涩,更见谅矣。

     复古亦非吾之本意。

    夫古文,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

    然古文之迂腐,为我所怼之。

    汝识字谨译。

    余之文字往往辞不及意,抑或一词顿生几义。

    然恰可藉是察汝之悟性。

     林雨翔本来还想拍马屁说什么“汝天生丽质,兰心蕙性”,等等。

    但信纸不够,容不下赞美之辞,只好忍痛割爱。

    写完给梁梓君过目。

     梁梓君一眼看上去全不明白,仔细看就被第一节里的“谮”、“憯”、“僭”三兄弟给唬住,问林雨翔怎么这三个字如此相近。

     林雨翔解释不清怎么翻字典凑巧让三字团聚了。

    支吾说不要去管,拿最后一张信纸把信誊一遍。

     梁梓君要的就是看不懂的感觉,对这信给予很高的评价,说这封尤为关键。

    第一封信好比洒诱饵,旨在把鱼吸引过来,而第二封就像下了钩子,能否钓到鱼,在此一举。

    林雨翔把这封德高望重的信轻夹在书里。

     牛炯有些犯困,哈欠连天。

    草率地评点了一篇作文,布置一道题目就把课散了。

     这天星夜十分美,托得人心在这夜里轻轻地欲眠。

    雨翔带了三分困意,差点把信塞到外埠寄信口里。

    惊醒过来想好事多磨。

    但无论如何多磨,终究最后还是一件好事。

    想着想着,心醉地笑了,在幽黑的路上洒下一串走调的音符。

    引吭到了家,身心也已经疲惫,没顾得上做习题,倒头就睡了。

     周五的文学社讲课林雨翔实在不想去。

    马德保让他无论如何要去,林雨翔被逼去了。

    课上马德保不谈美学,不谈文学,不谈哲学,只站在台上呵呵地笑。

     社员当马德保朝史暮经,终于修炼得像文学家的傻气了,还不敢表示祝贺,马德保反恭喜说:“我祝贺大家!大家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社员都惊愕着。

     马德保自豪地把手撑在讲台上,说:“在上个学期,我校受北京的中国文化研究中心之邀,写了一部分的稿子去参加比赛。

    经过专家严谨的评选,我在昨天收到通知和奖状。

    ” “哇!” “我们的文学社很幸运的——当然,不全靠幸运。

    很高兴,夺得了一个全国一等奖!” “哇!” 马德保展开一张奖状,放桌上带头鼓掌说:“欢迎林雨翔同学领奖状!” “哇!”众社员都扭头看林雨翔。

    林雨翔的脸一下子绛红,头脑涨大,荣辱全忘,机械地带着笑走上台去接奖状。

    坐到位置上,开始缓过神来,心被喜悦塞得不留一丝缝隙。

     罗天诚硬是要啃掉林雨翔一块喜悦,不冷不热地说:“恐怕这比赛档次也高不到哪里去吧!”言语里妒嫉之情满得快要溢出来。

     林雨翔的笑戛然止住,可见这一口咬得大。

    他说:“我不清楚,你去问评委。

    ” “没名气。

    不过应该有很多钱吧。

    ” “这个我不清楚。

    ” 马德保仿佛听见两人讲话,解释说:“这次,林雨翔同学荣获全国一等奖,是十分光荣的。

    由于这不是商业性的比赛,所以奖金是没有的。

    但是,最主要的是这么多知名的学者作家知道了林雨翔同学的名字,这对他以后踏入文坛会有很大帮助!” 林雨翔听得欣狂。

    想自己的知名度已经打到北京去了,不胜喜悦。

    钱在名气面前,顿失伟岸。

    名利名利,总是名在前利在后的。

     罗天诚对沈溪儿宣传说这种比赛是虚的。

    沈溪儿没拿到奖,和罗天诚都是天涯沦落人,点头表示同意。

     林雨翔小心翼翼地铺开奖状,恨不得看它几天,但身边有同学,所以只是略扫一下,就又卷起来。

    他觉得他自己神圣了。

    全国一等奖,就是全国中学生里的第一名,夺得全国的第一,除了安道尔梵蒂冈这种千人小国里的人觉得无所谓外,其他国家的人是没有理由不兴奋的。

    尤其是中国这种人多得吓死人的国度,勇摘全国冠军的喜悦够一辈子慢慢享用的了。

     林雨翔认识到了这一点,头脑热得课也听不进,两颊的温度,让冬天忘而却步。

    下课后,林雨翔回家心切,一路可谓奔逸绝尘。

     同时,马德保也在策划全校的宣传。

    文学社建社以来,生平仅有的一次全国大奖,广播表扬大会总该有一个。

    马德保对学生文学的兴趣大增,觉得有必要扩大文学社,计划的腹稿已经作了一半。

    雨翔将要走了,这样的话,文学社将后继无人,那帮小了一届的小弟小妹,虽阅历嫌浅,但作文里的爱情故事却每周准时发生一个,风雨无阻。

    马德保略一数,一个初二小女生的练笔本里曾有二十几个白马王子的出现,马德保自卑见过的女人还没那小孩玩过的男人多,感慨良多。

     不过这类东西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九十年代女中学生的文章仿佛是个马厩,里面尽是黑白马王子和无尽的青梅竹马。

    马德保看见同类不顺眼,凡有男欢女爱的文章一律就地枪决,如此一来,文章死掉一大片,所以对马德保来说,最重要的是补充一些情窦未开的作文好手。

    用他的话说是求贤若渴,而且“非同小渴”。

     林雨翔没考虑文学社的后事,只顾回家告诉父母。

    林母一听,高兴得险些忘了要去搓麻将。

    她把奖状糊在墙上,边看边失声笑。

    其实说穿了名誉和猴子差不了多少,它们的任务都是供人取乐逗人开心。

    林雨翔这次的“猴子”比较大一些,大猴子做怪腔逗人的效果总比小猴子的好。

    林母喜悦得很,打电话通知赌友儿子获奖,赌友幸亏还赌剩下一些人性,都交口夸林母好福气,养个作家儿子。

     其时,作家之父也下班回家。

    林父的反应就平静了。

    一个经常获奖的人就知道奖状是最不合算的了,?既不能吃又不能花。

    上不及奖金的实际,下不及奖品的实用。

     但林父还是脸上有光的,全国第一的奖状是可以像林家的书一样用来炫耀的。

     林雨翔的心像经历地震,大震已过,余震不断。

    每每回想,身体总有燥热。

     第二天去学校,惟恐天下不知,逢人就说他夺得全国一等奖。

    这就是初获奖者的不成熟了,以为有乐就要同享。

    孰不知无论你是出了名的“乐”或是有了钱的“乐”,朋友只愿分享你之所以快乐的原动力,比如名和钱。

    “快乐”归根结底还是要自己享用的。

    朋友沾不上雨翔的名,得不到雨翔的钱,自然体会不到雨翔的快乐,反倒滋生痛苦,背后骂林雨翔这人自私小气,拿了奖还不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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