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3)
祁令瞻看了父亲一眼,对容汀兰道:“恐怕是真的遇上了流寇宵小。
”
“果真如此么,”容汀兰怅然,面上又现伤心色,“其实真相如何又怎样,知道是流寇也好,是仇雠也罢,既不能令逝者复生,也不能让生者宽慰。
”
祁仲沂扶她到桌边坐下,安慰她道:“你如今身兼数事,万不能再伤神,为生者计,千万保重自己。
”
容汀兰靠在他臂上缓缓点头,祁令瞻则默默转头,望向窗外明月。
事情有了答案,祁令瞻反而不着急回京,他心中觉察出自己的逃避,他不想骗照微,可更不敢告诉她真相,让她知晓父亲的所作所为,或者舅舅如今的所在。
她若知晓了真相,只怕永平侯府就真要闹个四散零落了。
可是拖又能拖到何时?祁令瞻不知道,眼下是多事之春,接着又是多事之夏、多事之秋。
拖得越久,就越难收场……但眼下已然难以解释。
在永平侯的帮助下,容汀兰接手了叶县、坳南两地的织室,重新召集两县百姓做工贩布。
她打算扩建织室,但并不着急动工,先经由知府引荐,与马后禄等当地的大员外赴了场宴。
容汀兰为人周全,行事滴水不漏,与容郁青我行我素不管旁人死活的作风不同,她主动提出要与马后禄他们合作,以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他们田地里产的棉花和桑蚕生丝,以换取他们愿意以常价将田地赁给无地的佃农。
容郁青的死虽然与马后禄无关,但他们占了便宜,多少有些心虚。
又有副相与永平侯坐镇、知府从中劝和,马后禄等人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应,有心回头与永京那边商议,容汀兰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当场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契书。
端的是菩萨面容,霹雳手段。
签下了这份契书,容汀兰才放心在两淮一带施展拳脚。
她同永平侯父子解释道:“之所以要高于市价收购他们的丝绵,钱财倒是次要,只是要将他们与我绑到一条船上,省得之后再暗中伤人。
至于赁田,田地不能抛荒,否则明年粮价飞涨,银子也不能当饭吃。
届时若有人将动摇民本的罪名栽到咱们头上,咱们也受不起。
”
作为官商,容汀兰已经考虑到了所有她能考虑的问题。
她对祁令瞻道:“这边有侯爷陪着我,朝中的事情抛不开手,我也怕照微自己在宫中支应不过来,子望,你早些回永京吧,事实如此,照微不会怪你这个做哥哥的。
”
她察觉了祁令瞻的犹疑,猜测他是怕查到的结果令照微失望,然而更深的原因,她却从未起疑。
祁令瞻心中叹息,默然应下,“我明白了。
”
恰逢照微催促他回京的书信又至,语气里几乎有了难以支离的怨念,祁令瞻在灯下缓缓收拢书信,心中一时热,一时冷。
四月二十六,祁令瞻离开钱塘,祁仲沂为他饯行时,又叮嘱他在照微面前不要多言。
“最迟到年底,届时两淮的生意有了进展,朝中的风声业已平息,放舅舅下山。
”祁令瞻立在马上说道,“不能让舅舅在匪窝里过年。
”
祁仲沂道:“但愿如此。
”
祁令瞻六天后抵京。
时值暮春,天气暖得几乎令人发汗,满街春衫轻薄,广袖翩翩。
他在永平侯府门前下马,侯府里如今没有能管事的主子,平彦翘首等在照壁处,看见他后几乎奔迎过去。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宫里的人来了好几趟,说让您回京后先进宫。
”
祁令瞻将手里的马鞭抛给他,抬腿朝府中走,“急什么,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