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3)
            
              
				世子笑起来,更是整个人头脑都空白了。
    
口中的杏子糖都尝不出来味道。
    
那天从渡口回城里的马车上,都是世子在滔滔不绝:
“你我果真有缘。
    你知不知,这天上明月,在我南越别名就叫蟾宫,又叫顾兔。
    你看有多巧,”他指了指慕广寒,又指了指自己,“月宫,月兔,说起来你连名字都是广寒!”
顾菟在月华城待了三天。
    
那三天,是慕广寒童年最好的三天。
    那些不理他的小伙伴们,每天瞪眼看着有钱又漂亮的南越世子抱着他的手臂逛来逛去、买这买那。
    就连楚丹樨那一向波澜不惊的眼中,也出现了一抹异样。
    
只可惜,三天后,顾菟得回去了。
    
走前他承诺,明年一定再来找他玩。
    可结果却是一去不复返,寄去书信亦石沉大海。
    
南越女王一共两个儿子。
    
一个叫顾苏枋,一个叫顾菟。
    
等到慕广寒十八岁出月华城后,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去找顾菟。
    但想想对方不肯回他的信,多半是不愿跟他有所牵扯,所以也就一直不曾去南越。
    
直到过了几年,女王忽然催他履行婚约。
    顾菟却懒得理他,还逃婚跑了。
    
他与“小未婚夫”的故事,大致如此。
    有个好的开始,可惜后来面目全非。
    
一直以来在慕广寒的记忆里,事情应该就该是这样的没错。
    
直到此刻,在梦境月华城的夜色下,他却又想起了一些后续。
    
在南越,他除了见到顾菟,不久还见到了他哥——爱吃杏子糖、还有小兔尾巴的大司祭的顾冕旒。
    
见到此人前,慕广寒只觉得顾菟变了,一直未曾想过,还有桃僵李代的可能。
    
但事实却是,在皇族和宗室的家族联姻里,这一类的替换很是司空见惯。
    
大儿子不行就小儿子上,大公主跑了就小公主来,只要都是嫡系血脉,兄弟姐妹之间谁去联姻本质没有任何分别。
    联姻是宗族大事,与个人无关。
    父母长老决定就行,订婚都没问过本人意见,何况换人呢?
至于当年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感情,更没人在乎。
    三天而已!南越女王甚至不认为小孩子能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
    
她哪能想到,月华城主认认真真记了那么多年。
    
因为与顾菟的相识,是他整个童年里唯一灿烂过的光景。
    而与顾冕旒的相处中,仅仅三天的儿时记忆开始疯狂复苏。
    
慕广寒总觉得,这兄弟俩长得像归像,性格气质却大相径庭。
    
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司祭比较像他记忆中的“小菟”。
    
但神殿司祭毕竟修行中人,他也不好唐突。
    以至于这个问题一度埋在心底。
    直到顾冕旒丧心病狂决定不干大司祭了,重入红尘回家替弟成亲。
    
新婚之夜,脱得七七八八,顾冕旒歪头看他胸前吊坠的小戒指:“……你还留着?”
慕广寒:“……”
“所以那时,果然是你?”
“果然你才是九岁时来月华城的‘顾菟’?!”
“是我。
    ”
“但你不是顾苏枋吗?”冕旒二字,是神殿赐的司祭修号,他的本名应该是顾苏枋。
    
“……”
“此事说来话长,我十岁以前,叫顾菟。
    ”
“可后来华都遴选大司祭,选中了‘顾苏枋’。
    我娘舍不得弟弟,我便与弟弟互换了名字,代他去了。
    ”
等到神殿查到他不是他们当初选中的人,顾冕旒已通过试炼,成为‘几百年难遇的大司祭’。
    神殿只能好生捧着供着。
    
哥哥成了终身不婚的司祭,“顾菟”与月华城的婚约,自然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弟弟头上。
    
慕广寒:“……”
是啊。
    
他站在那一片星夜下,看着手中萤石。
    这一切才合理了。
    
他早就知道顾苏枋就是他以前的未婚夫,才对那枚定情小戒指一直珍而重之。
    
可又有一点更不明白了。
    
他早就知道,这段记忆此刻想起,也是清晰无比。
    为什么之前的日子里,他又常常好像根本不记得此事?
……
同一夜,安沐·陌阡城。
    
“呜呜,呜呜呜呜!”
邵霄凌怎么也没想到,他堂堂一个洛州侯,居然会在大半夜黑灯瞎火中,从南越王府的客房里被人绑架?
这可是顾苏枋的府邸,王府侍从都哪去了?他被堵住了嘴,但一路努力挣扎撞倒花瓶踢碎陈设,动静也弄得不小了,怎会没人来救他?
对了,南栀就住隔壁,南栀快来救命啊!
然而在被布条蒙眼之前,洛南栀的厢房始终一片黑灯瞎火。
    他知道南栀一向浅眠,不可能这么大动静都不醒,除非他根本不在房中。
    
可按原计划,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回洛州了。
    
这大半夜的,南栀不好好在房间,去了哪?
不及邵霄凌细想,他就被人蒙眼粗暴地塞上马车,走了一会儿,又被拽下来推着前行,周遭幽冷异常,除了火焰的噼啪什么声音也没有。
    
蒙眼的布渐渐松了。
    
眼前的,是一条不见尽头的甬道。
    两边默默燃烧着金色的凤翼长明灯,流转着古朴而幽暗的光。
    
他似乎竟是被人押入了一座宫殿,或者正确来说,应该是一座地宫。
    这地宫宏壮磅礴的同时,却莫名阴森。
    脚下的地砖冰凉刺骨,照着他的身影。
    身后利刃押送他的,则是几个看不见脸的白袍人。
    
他的嘴依旧被堵着。
    
甬道安静,每走一步,脚步都在孤荡荡的回响。
    
冷静。
    邵霄凌对自己说。
    
此刻父兄,南栀,阿寒,都不在。
    无人能保护你。
    
你也二十来岁的人了,得学会保护自己!
首先要先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如此宏伟的地宫,不该是无名之地。
    好在邵霄凌年少顽皮时,尤其喜欢跑去附近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