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暗色里,他的眼睛也像月光下的流水湿漉漉的,清澈却带着神秘的妖异,看起来诱惑至极。
只是小钟很累,整天背台词,背得大脑内存不够,到睡前都沉浸于角色的苦情。
他进来的时候她哭了。
那是一种乏力的酸楚,他的迷恋,惊人的硬度,呛水似的窒息感,像傲娇大小姐那样浓烈却暗藏甜美的香水味。
夜剥离成一片虚无,只剩纯然的感官诱惑。
喘息同玻璃上的雾花交缠变深,她像一片在河里浸湿的纸,渐渐地散成碎屑,复归植物纤维的形状。
耳朵和脖颈变成边缘模糊的地带。
热意烧得人头脑发昏,她就快忘记现在是冬天。
今日的他格外兴奋,兴奋到动作失却优雅,每一次抱她,咬她,都似要将她揉碎据为己有,带着不通情理的强横。
很想要。
她莫名想起敬亭说,男人吃了药的症状是这样。
小钟问:“你吃药了?”
“药?什么药?”
“就是……那种药。
”
“没有。
我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吧。
”
“也就是说,老了会吃吗?”
大钟想了想,“也许。
”
那样的未来让小钟感到幻灭。
她还听敬亭说,壮阳药是类似拐杖的东西,就像拐杖帮助行动不便的人走路,壮阳药帮助不举的人完成人道,终究不如不借助药水到渠成来得自然,磕磕巴巴的,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故。
比如,做到一半药效过了,顿时原形毕露。
又比如,强行做力不能及的事会让他的身体很痛苦。
小钟倒宁可他是原来高不可攀的样子。
“才不需要你那么做。
”
她狠心将他推开,他却像没长大的少年逞弄着胜负欲,将她捉回身前,揪住头发继续干。
激烈的冲撞教身体变成一具中空的容器,有风携轻灵的乐音穿过,从身下缠至脑袋。
她喊得声嘶力竭。
痛苦与极乐本出同源,过量的快感无异于酷刑。
他死死按着她的手臂,任凭怎样都挣脱不开。
她们总像语言不通的猫猫狗狗相互打架,本想表达友好,最后各自愤怒地扭在一起。
“快点。
”小钟隐忍着缩起身子,催促道。
他察觉她的不耐烦,眼瞳中是清光摇颤,而后渐渐黯淡下来,似误会她不想要,于是重新躺好,盖上被子,“睡觉吧。
”
小钟不以为意。
她清楚他想要,迟早会比刚才更惨兮兮地摇尾乞怜。
毕竟是男人。
但他没有。
她一直等得心情沮丧,大钟都没有动静。
眼泪无声却未曾止住。
她的哭相像小孩,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合时宜地大吼大叫,毫无梨花带雨的美感。
正因如此他才下不去手吧。
爱欲变成自相矛盾的情绪,从它诞生起就否定了自身。
爱上不该爱的人,无异于苦中作乐地呷一杯鸩酒。
也许他还是想要她的。
他在赌气。
她恨恨地相信。
声音压得很低,依然听得见低微啜泣。
他装睡听她哭,哭了多久便听了多久。
直到她终于收住声,他以为她睡着,才下床去洗手间。
初冬又有连绵阴雨,水雾像苔藓长满教室的地板和墙面,没被疼爱的她湿得快要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