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青焰葫芦(2)(2/3)
此刻的沉默,比任何劝说都更有力量。
叁日后的清晨,玄冰殿的药味混着龙涎香漫到廊下。
红蕖端着刚熬好的雪莲羹,正撞见神医白胡子飘在药炉前,蓝玉与几位黑袍长老围在一旁,面色凝重如殿外的寒云。
城主的寒血之症,根源不在煞伤。
神医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躲在廊柱后的红蕖听清,他用银匙搅动药汁,勺底碰撞的轻响衬得话语愈发清晰,是碧焰葫芦的清灵之气,与他体内的火凤咒产生了对冲——就像冰遇火,总得化一样。
蓝玉的冰蓝色龙角泛着冷光:那神蛋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裂成碎片。
神蛋的煞纹与城主的血咒同气连枝,一位长老摸着胡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葫芦一日不除,清灵之气就一日不断,煞纹便一日不消。
这就像两界通道被葫芦撑开道缝,灵煞顺着缝往里钻,既伤龙体,又蚀凤蛋。
红蕖的指尖猛地攥紧了羹碗,瓷沿硌得掌心生疼。
要我说,另一位长老的声音带着狠厉,直接毁了葫芦,断了灵隙的源头,两界通道自然闭合。
到时候城主的寒血之症能解,神蛋的煞纹也能慢慢修补,白焰城......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自然一切如初。
红蕖躲在廊柱后,指尖攥得发白。
一句句听见长老们的窃窃私语,说城主是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说妇人之仁会毁了白焰城,每句话都像针,扎在她心口。
让她的眼眶越来越湿红,唇瓣近乎咬出血来。
够了蓝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声音冷得像冰凌砸在冰面上:与其在这废话,不如想想怎么让那破葫芦自己'安分'点——别逼得大哥亲自开口。
神医与长老们的议论声低了下去,内室的门被蓝玉从里带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红蕖望着那扇门,指尖的伤药瓷瓶几乎要被捏碎红蕖却觉得那些话像冰锥,扎得心口一阵阵的发紧。
她知道,蓝玉那些话不是说给长老听的,是说给她这个躲在廊柱后的人听的。
红蕖摸着腰间的碧焰葫芦,忽然觉得这葫芦比往日沉了许多。
辞凤阙的温柔低语似乎还在耳边缠绵,暖得让人心头发颤,可神医那句除了毁葫芦再无他法,却像根冰刺,扎在那片暖意里,又疼又清醒。
深夜,床榻上
碧焰葫芦在腰间发烫,符文闪烁的频率,红蕖低头看着这只陪了她十几年的葫芦,想起师父塞给她时说“你一出生它便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对它,它会护你一生周全”
她不由想起无数个寒夜,是葫芦的清灵之气暖了她的手。
可现在,这“周全”却成了刺向辞凤阙的刀。
她想起他咳血时染紫的衣襟,想起他清明琉璃似的眸子压抑的疼痛,想起他望着裂纹时,眸子里比煞雾更浓的痛惜。
还有他虚弱苍白的神色,那些画面缠在一起,像神蛋上的裂纹,一点点爬满她的思绪。
蓝玉的声音在心口处回响,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字字都在说:辞凤阙为了她,在硬撑。
红蕖深吸一口气,指尖从廊柱上移开,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她摸了摸葫芦上的符文,那里还留着她的体温,可这温度此刻却让她愧疚。
“对不起了。
”她对着葫芦轻声说,声音轻得发颤,一滴泪砸在那烫热的葫芦上,溅出丝丝白烟。
~~~~~~~~~~~~~~~~~~~~~~~~~~~~~~~~~~~~~~~~~~~~~~~~~叁日后的雪停了,白焰城的冰湖冻得透亮,像面铺在天地间的镜子。
红蕖站在湖心亭里,腰间的碧焰葫芦被她攥得发烫,指腹反复摩挲着葫芦上的流云纹——那是师父亲手刻的,此刻却硌得她掌心生疼。
辞凤阙的身影出现在亭外时,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
他比往日清瘦了些,脸色是惯常的苍白,唯有琉璃色瞳孔望着她时,泛起一丝极淡的暖意,像冰湖里投入的石子,漾开细碎的涟漪。
找我?他走近时,龙血的腥甜混着雪气飘过来,红蕖这才发现他袖口的血痕又洇开了些,想必是强撑着过来的。
她没说话,只是解开腰间的绳结,将碧焰葫芦放在石桌上。
葫芦在冰石上转了半圈,停在两人中间,符文还在微微发亮,像只不安的眼睛。
辞凤阙的目光落在葫芦上,又抬眼看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神医说,红蕖的声音很稳,却能看见她攥紧的指尖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