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阁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离凰> 第五十一章 从来繁华如一梦

第五十一章 从来繁华如一梦(2/3)

上了宫女的服饰,在张德海的带领下,回到了养心殿中,站在沈羲遥寝殿的门口,如此一来,透过半开的门和金色的纱帘,我可以看到外间的景象,而那里的人,却不会也不能窥探皇帝的寝室,如此,这里便是最安全的。

     沈羲遥的寝殿并不大,和我印象中没有半分差别。

    我知这里是女子不得入内的地方,以前我因着宠爱在此居住,可是如今我不再是皇帝的宠妻,站在这里,便已是逾矩了。

    当下只垂了目,盯着自己脚上一双莲青色布鞋,这鞋还是我在黄家村自己做的,鞋尖绣了半朵桃花,此时花朵蒙尘,还脱了线,看起来灰扑扑的,完全失了当初的秀雅。

     此时我盯着这双鞋,心里只想着,用皂荚应该是能洗去那灰尘的,然后将脱了的线勾出来,再找浅粉的丝线补上应该就可以了,至少还能再穿一两年。

    只是当初绣的丝线只是最普通的,洗过之后想来会褪色,若是变成白色可就不吉利了,不如全拆了重绣,也不会费多少工夫的。

     突然,鼻尖萦绕的淡淡龙涎香令我打了个激灵,我已不是在黄家村了,此时,我在皇宫中,这个巨大的牢笼里,别说一双鞋,一根线,连我的命,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把动听的声音传来,我收回自己的心绪,透过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的间隙看去,一众宫装女子齐齐朝沈羲遥跪拜,姿态优雅,仪态端庄。

     我的唇上蓄了抹笑容,这样的场景,曾经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的场面,再次重现在我的眼前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她穿了一身浅碧色遍绣迎春宫锦右衽,满头青丝挽一个堕马髻,插一支赤金碧玺迎春步摇,又有颗颗黄水晶宝石花点缀发上,细碎的金流苏在她跪拜起身之时轻轻打在面上,看起来恰如一朵初春里的娇艳迎春,令人有攀折的欲望。

     正是皓月,我看着她熟悉的侧脸,心里激动不已,总算是在这皇宫中见到我熟悉且信任的人了。

    皓月,自幼便在我身边陪伴,虽说名义上我们是主仆,但心里,我却一直将她当做半个姐妹的。

     我的内心虽激动,可此时不能表现出来。

    我所能做的,只是紧紧盯着她,生怕少看了一眼。

    我不知,再见时,会是何时。

     看了看皓月,我又将目光转到其他几位妃子身上。

    此时站在前排的,都是沈羲遥的宠妃,其他的是受过他雨露,有点品阶的嫔妃。

    如此看来,皓月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应该也是晋了位了。

     站在队首的自然是柳妃,她在这后宫中恩宠长久不衰,几乎可以比肩全盛时期的我。

    此时皇后不在——虽然我不知沈羲遥给出的是什么说法,但是起码我知道,他没有废后,也没有对外宣称皇后病逝的消息——柳妃又诞育了玲珑,自然成了后宫中最有地位的妃子了。

     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原先的傲气又回来了。

    此时站在队首,她也依旧如同百鸟中的孔雀一般挺直着身子,在面对妃嫔时,也是微微抬了下巴。

     她身边是丽妃,打扮一如她的喜好,满头珠翠,奢华如西洋来的水晶灯。

     和妃却落了一步,打扮十分清简,但在众妃华丽的装扮中,却显得她如皎皎月色,温婉纯净。

     另外的几位我并不熟悉,有有些印象的,也有完全陌生的,想来是沈羲遥的新宠。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无一例外,她们的面上都带了最最温柔甜美的微笑,那笑容中有期盼,期盼君恩降临。

    也有彼此间的争斗,隐藏在偶尔的眼神交锋之中。

     后宫,依旧是钩心斗角、暗藏汹涌的诡谧之地啊。

     我曾经逃离,今后,我宁愿做一个低等的洒扫宫人,也不愿卷入那无休止的争斗之中了。

     不久,沈羲遥接受完了那些妃子的请安。

    这期间,他只闲闲坐在御座上,似乎都没有在意他们的问安,几乎不发一言,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甚至没有正眼瞧了谁,也没有与闲话几句。

     众妃脸上都显出失望和忐忑起来,她们不知皇上此时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慢慢地,殿中安静下来,气氛尴尬起来。

     沈羲遥看一眼张德海,那边立刻会意道:“皇上,几位大臣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

    ” 众妃自然识趣,忙告退了。

     沈羲遥也不留,柳妃最后一个走出殿门,还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沈羲遥。

    我看她的目光中有哀怨,可沈羲遥,却仿若不见,只与张德海交代着什么。

     我看那些秀丽的身影渐渐远去,沈羲遥已经掀了帘子来到我身边。

     “马车备好了?”他对张德海道。

     “回皇上话,都备好了。

    ”张德海答道。

     “走吧。

    ”沈羲遥对我说:“去你该去的地方。

    ” 我心跳骤然加快,终于,还是来了! 马车碌碌碾过紫禁城的宫道,从平整宽阔的汉白玉道,到平稳的青石板路,再到略有参差的石板路,最后,是荒草丛生,颠簸不堪的碎石路。

     我从马车的窗子向外看去,朱红的宫墙后露出一座座黄琉璃瓦歇山顶,檐角的走兽、龙凤和玺彩画如同精致画卷在我眼前展开。

    逐渐地,宫室的屋顶檐角不再精巧别致,而是显出颓势,直到马车停下来,我的视线里,只有高耸的古木,以及年久失修的宫殿了。

     下了马车,宫墙在这里已经褪去鲜艳的朱红色,而是显出墙壁本身的灰白。

    我看到宫殿檐角的走兽有的失了脑袋,有的只剩半边身子,悬的铃铛也因风雨的侵袭而锈迹斑斑,墙角有青苔,墙面上甚至还有爬墙虎,证实了这里常年无人的境况。

     可是我知道这是哪里。

     繁逝。

     沈羲遥站在我身边,阳光打在他脸上,令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声音冷冷的,如同冬日里的寒冰。

    “去吧,你该为你的所作所为接受惩罚。

    ”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门,心头却是一松。

    我深深看一眼沈羲遥,将他的面容印刻在脑海中,因为进去了那里,我恐就不会再出来了。

     “谢皇上!”我诚心地叩拜,感激他的不杀之恩,感激他,在我孤老之前,能够见到我想见的人。

     “祝皇上万寿无疆,国祚绵长。

    ”我一拜。

     “祝大羲国泰民安,盛世永存。

    ”我再拜。

     “祝后宫子息繁盛,和谐安宁。

    ”我三拜。

     沈羲遥没有说话,我只听到一声叹息。

     他是帝王,可以用一切方式表达对一个女子的爱意,自然,也可以有任何的方式,消除心中对一个人的恨意。

     或许,将我丢在这里,不见,就不会再想,无论我的好与坏,经过时间,在他的心里都会慢慢淡褪。

    而我,在这样的地方,也会迅速的老去,华年不再。

    也就不会再有他爱的美貌,也会将他恋的才情,逐渐消磨掉。

     然后,他是他的旷世君主,我是我的冷宫弃后。

    他有他的锦绣人生,我也有我的宁静的生活。

     这是我应得的,也是我最好的归宿…… 我站起身,眼前,是斑驳的树木的暗影,如同一个个不祥的阴影。

    我从容地向那扇门走去,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

     身后,大片阳光倾洒,我知道他就站在那片阳光中,一定如神祇般。

    可是,我将不会再见。

     自那个春日里我走进繁逝,在踏入那破败的屋子的一刻,我就在想,何时我会离去呢?我并非祈祷沈羲遥会放我离开繁逝,而是,何时会离开这个尘世。

     冷宫,向来是犯了错的宫妃被遣去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连阳光都厌弃的地方,除非疯掉,否则,生存下去是很难的。

     开始,我寻了一间无人住的空屋。

    繁逝里并非只有我一人,也有几位年老的先帝废妃,可要么已经痴傻,要么便已重病缠身。

    这里的饭食大多腐坏,量也不足。

    每每侍卫将那放饭食的不知多久没有清洗的桶放进来时,那些女人们如饿虎扑食一般蜂拥上去,我却只能站在门前,看那桶很快变得空空如也。

    不过好在清早的饭食因天未亮就放在那里,我便能因第一个起身而抢到,也才不至于饿死。

     夏日是难熬的。

    天热还罢了,毕竟繁逝四周都有高大的树木,便能有半院的阴凉。

    可那些女人们多躺在树荫下,或捉虱子,或望着某一处虚空痴痴地笑,喃喃说着听不懂的话语。

     最令人无法忍耐的,却是蚊虫。

    因为无法洗澡,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散出一种酸臭味,有蚊蝇嗡嗡绕着飞,可那些女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根本不在乎。

    我却没有办法忍受,只能每日用节省下来的份例的一点清水简单的擦身。

     可是,最终令我几尽崩溃的,是蛇。

     第一次,是一日清晨,我端了饭走回房间,甫一进门,便见一条斑斓的大蛇吊在檐上,朝我吐着猩红的信子,似乎下一刻就会向我扑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啊”地惊叫了一声,手上的碗都碎在地上,拔腿便跑了出去。

     第二次,夜半我从梦中惊醒,窗外是夏季暴风雨下摇摆的树木,给斑驳的墙上投下移动的暗影,仿佛群魔乱舞一般。

    我突然觉得小腿上冰凉凉滑腻腻的,我按捺住即将跳出胸口的心脏,小心地将薄被掀开,只见一条碧绿的小蛇缠在我腿上,此时应该是睡着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是全身却僵直,无法动弹。

    我只能小心地,做好了被毒死的准备,轻轻地缓慢地捏住那蛇的七寸,将那蛇从腿上除下,我的手颤抖如秋风中的枯叶,然后迅速地将那蛇从窗子丢了出去。

     此后日日我都不敢独自待在那阴暗潮湿的屋中,生怕一个不留神,便会有一条蛇出现在眼前。

     而在院中,虽然那些旧宫人们多疯傻,但起码有人在不远处,有阳光,有声音,便能让我心底的恐惧稍稍消散一些。

     我想着,此时是夏季,繁逝阴凉,又多老鼠,自然是蛇常来之地,只要等到秋风起,那些令人烦恼的蚊蝇蛇鼠,便能少一些了。

     而侍卫,自然是不会管这里有什么动物出没的。

    仿佛是被下了命令,除了送饭食进来的那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是不被允许进入这里。

    其实,又有谁愿意进来呢?看那些美貌不再,只剩下肮脏的身躯和痴呆的目光的半老的女人么? 可是夜晚是难熬的,自那条蛇缠在我脚上之后,我几乎不敢在夜晚闭眼。

    常常只能对着窗外的月色,一坐就是天明。

    因为无法安眠,又没有充足的食物,我逐渐消瘦下去,精神也慢慢萎靡起来。

    后来,我学会了在白日里睡在靠近入口的破败的回廊里,有阳光洒在身上,又无人打扰,还能在第一时间抢到饭食,这样精神才慢慢好一些,能够活下去。

     直到那一次,我终于忍耐不住,也是我第一次萌生了,要么死去,要么离开的想法。

     那是我第三次看到蛇。

    那天的阳光出奇的好,那些废妃们都坐在树荫和墙角下,我依旧半靠在回廊上,目光所及,那些废妃们的身影全都落在眼中。

     坐在墙根处的,是先帝的刘修容,她因谋害产后的全贵妃,在给全贵妃产后服食的参汤里下毒,使全贵妃血崩而被废黜至此。

    她的旁边,是当年与她一同举事的张婕妤,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捉着自己身上的虱子。

     树下躺着的,是沈羲遥的李美人,她因失去腹中孩子疯癫,却不知为了何故被打入冷宫,我依稀记得,仿佛是与柳妃有关。

    而另外几个,也都是先帝的妃子。

    他们的身份,我也是在他们偶尔清醒时的说话中才弄明白的。

     我因前一夜未眠,此时在眼光的笼罩下昏昏欲睡,眼睛已经睁不开。

    就在此时,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繁逝长久的安静。

     张婕妤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面色却逐渐乌青起来,一缕黑红的血从她口中淌下,先是一缕,之后,她猛地一震,一大口污血从口中喷出,仿佛被阳光灼焦的红花,骤然落在地上。

     她缓缓倒下,依靠在了身边的刘修容身上,手上还保持着之前捉虱子的姿势。

    刘修容却根本不看她,眼神空洞,表情如一只木雕。

    我看到张婕妤的头倒在刘修容的肩上,她的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却只有更多的血涌出。

    然后,慢慢地不动了,眼睛却还是睁着。

    刘修容似乎不满她靠在自己身上那么久,随手一拨她的头,张婕妤如同破败的布偶,“噗”一声,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唉,你累啦?可不能睡,等会儿昭阳宫那边有了消息,我们可还得做一番样子呢!” “唉,你怎么了?快起来,好不容易得到皇后娘娘的信赖做这件事,你要睡,也等给娘娘复命了再睡啊!” “快起来,起来啊!”刘修容摇着张婕妤,神智上,却似乎还停留在遥远的从前。

     张婕妤的身后,有一条翠绿如翡翠的蛇,“咝咝”吐着猩红的信子,三角形的脑袋一转,尖利的毒牙就咬在了刘修容的小腿上,她连尖叫都没有,便扑倒在了张婕妤的身上。

    临死前刘修容的神智似乎清明起来,她的眼睛只一转,被污渍覆盖了大半的面上有一个凄绝的笑容,她喊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怨怒与绝望。

     “是皇后啊,皇上,是皇后她指使我们给全贵妃下的鹤顶红啊……”她的话未说完,便再也讲不出了…… 我捂住心口,这是我第一次从先帝的妃子口中得知当年的秘辛。

    可这样的秘辛,却是我无法接受的。

     传说中,先帝皇后闵氏与全贵妃徐氏感情好得如同一对亲姐妹。

    皇后能在皇帝对全贵妃专宠时不怨不妒,在全贵妃怀孕时悉心照料,连饭食都一一过口,才给全贵妃食用。

    以至于当全贵妃产后不幸血崩,弥留之际,特地求了先帝将皇四子交给皇后抚养,只说,她只信她与皇后的姐妹情深……而皇后,也对皇四子视如己出,很多时候,对皇四子,甚至比对自己亲生的皇三子都好,还求先帝立皇四子为储君。

    这样的举动,也令先帝感动敬佩,最后,将天下交给了皇三子。

     这一切,都是被宫人们津津乐道和称颂多年的。

     可如今,真相,却似乎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只是,我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如今的天下,是皇三子沈羲遥的天下。

    而皇四子沈羲赫,却已被囚在皇陵,为他的错,在列祖列宗面前悔过一生。

     这一次的蛇祸,终于引起了内庭的注意,当天便有侍卫来将那两具尸体送出繁逝,又每日四处洒雄黄粉,还将各个有人住的房子检查了一番。

     那一日我依旧是睡在廊下的,正午时分,繁逝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引得树荫下墙角边的女人们纷纷抬头,以为又有什么新人被送进来。

     进来的是一队侍卫,看穿着是宫中的守卫,一个个或执套杆,或拿蛇夹,或捉木棍,或碰药粉,神情略有紧张。

     “哎哎,你们几个出来出来,去,站到墙根去。

    ”繁逝的侍卫嚷嚷着,从房间里赶出几个女人来。

     我拢一拢睡得凌乱的头发,也站到一旁去了。

    看起来,这些侍卫是要捕蛇。

    这样也好,省的日日活在惊惧之中。

     那些守卫分成几组,大多是在我们居住的屋子里搜索,也有一队在院中,那竹竿敲打着蒿草丛生的地面,尤其是草生长最盛的地方,更是小心翼翼。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倒还真打死三四条蛇,我看着那些守卫将死蛇丢在院中央,看着那软趴趴团成一团的蛇尸,虽然心头泛起恶心,但终于还是有大石落了下来。

     突然一声惊呼,一队守卫从一间屋子里退了出来,面上有明显的恐惧。

     “怎么了?”另一队闻声而来。

     “这间屋子里,有一条大的。

    ”答话的守卫面色有些苍白,又悄声对另一队说了什么,我听不见,却见那后来的小队面色也变了。

     “反正是一些弃人,我们费那么多事干吗,不如就拿了那几条交差?”其中一人的声音随风传进了我的耳朵。

     “就是,我看那条像是有毒啊。

    ” “为了这些老女人,万一伤了我们弟兄性命,那才不值呢。

    ” “对对对,这里的女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 “反正她们都是等死的废人,我们还要守卫皇宫呢。

    ” 我见大半的守卫都是抱了即刻交差的想法,再想到他们之前变化的脸色和只言片语,心里有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想法。

     “不好吧,虽然都是旧宫人,但是这次据说是张总管亲自下令的啊。

    ”终于有了另一种声音。

     “张总管可不知这里是一条银环。

    ”一个人的声音略略拔高:“我可不想送死。

    ” 我心中一惊,银环,这种蛇虽然不主动攻击人类,但却也是剧毒蛇,万一被咬上一口,瞬间暴毙也是正常。

     我再看一眼院中那些已经被打死的蛇,多半是没有毒的,也都是些小蛇。

    若是有一条银环在这繁逝之中,那这里是根本住不了人了。

     “要不,走吧?”有人悄悄建议道:“蛇都躲藏得深,这里四周也都是空地,我们只说来抓捕时并没有这条就好了。

    ” “嗯,有道理,你们去把那几条收拾收拾,再等一等,我们就走。

    ” 我心一颤,他们就想这样复命么?在知道这繁逝中还存有一条剧毒蛇的情况下。

    与银环相比,他们之前打死的蛇根本不足为惧啊。

     “几位大哥,请留步。

    ”我见那些守卫打算离开,咬了咬牙,终于站了出来。

     “你是?”守卫中领头的一人皱着眉头看我。

     我屈膝拜了拜:“这位大哥,方才无意中听到你们的谈话,想来,在那屋中,还有一条吧。

    ”我直直看着他问道。

     他一怔,仔细将我打量一番,疑惑道:“你是何人?怎么之前并没有在冷宫里见过你?” 我敛眉垂目:“我不过是一介废宫人,被暗贬至此,曾经的身份是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没有说话,毕竟这样的事后宫中也常常发生,皇帝因为各种原因,将宫妃暗中贬至冷宫,对外宣称暴毙或者病重不能见人,也是正常。

     “这位大哥,虽然我等都是在这冷宫中等死的废人,可是,生命可贵,哪怕是孤老病死,也总比被毒蛇咬死强吧。

    ”我抬头看着那守卫的眼睛:“冷宫本就不吉,聚集了诸多怨气,若是再被毒蛇咬死,不得善终,恐怕去了阴曹地府,也会将怨气留在这皇宫之中,伤了福祚啊。

    ” 那守卫并冷笑一声,环顾了繁逝四周:“这里怨气本就不少,多一点也无妨的。

    ” 我的心头涌上冷意,手握了握拳,深深一福道:“还望几位大哥恪尽职守。

    虽然那些蛇可以交差,但若再发生冷宫中有人被咬死的事,难免还要你们再来。

    到时,也许不会如今日这般轻易找到那银环的位置了。

    ” 听了我的话,队中先前并不太赞同拿那些蛇交差的人纷纷看了一眼,又与身旁的人小心议论着,动摇的神色在这些人脸上浮现出来,但却还是犹豫不定。

     我深深吸一口气,指着树下那些妃子道:“上次被蛇咬死的,是先帝的两位宠妃,这里其他的几位,也都是先帝宫人。

    我听几位说,是张总管亲自下令,想来这事虽说不愿惊动皇上,但一定会在处理完后禀告给皇上。

    剩下的这些废妃中,还有一位诞育了慧长公主,算得上是太妃。

    ” 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用郑重又略带了恐吓的语气道:“可是当今皇帝孝闻天下,太后仁慈,没准哪一日会将太妃放出冷宫。

    ”我顿了顿再道:“或者,在太妃身边长到八岁的慧长公主思念生母,却得知生母在冷宫中竟是被毒蛇咬死,而之前又曾派出守卫捕蛇,不知是否会愿意接受这蛇是之后出现的呢?” 几个守卫互相看了几眼,终于有人点点头:“不过是一条银环,我们带了这么多东西,还怕一条蛇不成?” 另一人也道:“将那银环拿回去给张总管复命,没准还能得到奖赏。

    ” “也是,万一又有人被咬死,派人来还不又是我们。

    这次抓了,省的以后麻烦。

    ” 我掩藏住唇角的笑意,朝他们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各位慈悲之心。

    ” 那队侍卫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捕蛇,毕竟银环一般不伤人,可是在遇到攻击的情况下,其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我退在树下,那些女人们并不知道近在眼前的危险,只自顾做着自己的事。

    我无奈叹一口气,看向那边。

     守卫们还在议论,我轻轻上前几步,在不被他们察觉的情况下恰好能听到他们的讨论。

     “那蛇是在什么位置?” “我们刚进去时,是在床下发现的。

    ” “有没有惊动?” “没有,我们看到的时候那蛇好像在睡觉,我们就出来了。

    ” “那我们先派一队进去,如果还在睡着,也就好办,用蛇夹夹出来。

    ” 说着便有一队人进去了,可是不久,房中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那队人扶着一人出来,面上都是惊恐。

     我见那被扶出的人,面色苍白,浑身似无力般无法动弹,心道坏了,定是被那蛇咬了。

     “有蛇药吗?带蛇药了吗?”一个守卫大声呼喊着,另一人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黄褐色的药粉,洒在被咬人的手腕上。

     我看着那药粉,不知为何想到了之前被咬死的两位弃妃。

    突然,我似反应过来什么,朝那堆已经被打死的蛇尸上看了看,并没有那一日咬死那两个弃妃的那条翠绿的小蛇。

     再看那守卫,果然,已经出现了和那两位弃妃一样的症状,开始向外呕血。

     我闭了眼,虽然不知道那蛇是什么品种,可是却知这守卫活不了了。

     同时我也担心,死了一个守卫,剩下的人,是否还敢继续捕蛇呢?本来他们就有退意,此时…… 那蛇药并没有什么效果,那守卫在吐了血之后很快便身亡了。

     “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出轨后被情夫逼着离婚 那年,我们的相恋 绝路逆行(BL) 在未竟的记忆里沉沦 成为你的白昼 五角游戏 暮光绝恋 从斗罗开始扮演暗影刺客 失忆后多了三个男朋友 三月十七日晴 老攻丢在无限游戏里了 私刑者 夏日 看见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北冥有鱼,其名为鯤 一不小心当上首辅了 向日葵将盛开于春日 虂虂亚的秘密日记 柠檬橙子(骨科1V1) 窃月融雪【姐弟骨】 长安见鬼录 全球皆丧,还他老婆 我在废土开民宿 知名咸鱼穿为豪门后妈 大侠风清扬 声声慢 穿越之成为命定小夫郎 五角游戏 炮灰也能给男主戴绿帽吗(NP) 容朝公主不想被开苞 (NPH) 成瘾2.0(NP 久别重逢) 淫虐调教?女皇的神途(西幻,NPH,SM,修罗场) 玻璃糖(校园1v1) 弃坑后,我靠经商风声水起 穿越进黄油的我今天抽到了什么马赛克? 师妹今天翻车了吗 徐總他是自願的【限】 成为千金后被万人嫌了 玉桐【np】 情迷1942(二战德国) 虐文女主拿了反派剧本 捡到的小甜A他总在装乖 精分总裁每天都在吓哭老婆 在欲海中为你沉沦(1v1 强制爱 高h) 和狼崽子们的激情岁月 风雪又逢春 十一点醒 无处可逃(np) 蔷色往日(1v2h) 白羽(H 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