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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离凰> 第七十六章 落花飞雪何茫茫

第七十六章 落花飞雪何茫茫(2/3)

能听到嘎巴的响声。

    终于,他松开了拳头,从张德海手上接过药。

     “你说的很对,张总管,要将利害想清楚。

    ” 他端着药缓缓向我走近,我一直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惊恐地看着他,连连摇头。

     他将碗递到我唇边,满面悲伤,我别过脸去,眼泪哗哗地流。

     他的手哆嗦着,麻木地将碗倾倒,我紧紧抿起唇,不让那不详的药汁进到嘴里一滴。

     沈羲遥突然推开羲赫,掰开我的嘴,他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碗,直接灌进了我的喉咙。

     我挣扎着,尝试将那些药呕出来却是徒劳。

    片刻功夫,只觉身体深处传来疼痛,一点点蔓延,一点点增强。

    我的手无力的向前伸去,羲赫被三个影卫按在地上,沈羲遥冷冷地看着我。

    我向前爬,只想离开这地狱,离开这面目可憎的我的夫君,离开这令人绝望而害怕的鬼地方。

     门那么远,下身温热的液体流出,我再无力气,眼前一黑的瞬间,门被撞开透进明亮的光,一个身影踉跄地跑进,她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皇上,娘娘是无辜的!” 光消失了,一切都归于黑暗。

     我醒来时,只觉得一身濡湿令人不适,口中焦渴难耐,迫切地要一杯水喝。

     “有人吗?”我掀开帐子,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根蜡烛燃在窗下,发出微弱的光。

     环顾四周,不是冷宫,不是废园,竟是坤宁宫的寝殿。

     “来人!”我努力支起半个身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大一些,可那沙哑的声音再大不了。

    一动,下身传来剧痛令人眼前一花。

     喉咙中的灼烧感令人渴得发狂,身体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般心里空荡荡的,我挣扎着下了床走出去,好像幽魂一般向外走去。

     寂静的宫殿里只有零星几点灯火,没有一个人,我沿着长廊走着,脑海中只有一个字盘旋不散,像牵着木偶的线一般带我走了出去,走出大门,走过宫道,走进御花园。

     水⋯⋯ 没有月亮,甚至疏朗淡薄的星光也消失了踪影。

    却有风,一阵紧似一阵得吹来,吹得我瑟瑟发抖。

    一眼望去,那颓然的枯花败叶被风扬起,如同飞雪一般纷纷扬扬而落,说不尽的悲凉萧索。

    而不远处比夜空更黑暗的一座座宫室,似沉睡的猛兽令人心有余悸。

     我无意识地向前走着,好像只要能这样走下去,就能脱离了这深宫高墙,就能遗忘了所有的哀痛悲伤。

     一滴、两滴,逐渐化做倾盆大雨砸在我的身上。

    脚下一绊,我低头,一双雪白的赤足向外渗血,头顶几个炸雷伴着映亮整个夜空的闪电,也照亮了我前方那片平静的水面。

     脚下一沉,我走进了一片轻柔荡漾之中,脚步却未停,依旧向前走着,走着,直到水没过头顶,我终于陷进了这片粼粼。

     很温暖,如春日一抹最和煦的阳光,又似冬日围炉边厚重锦榻的柔软,更似心中那个挺拔温文的身影,带着无尽柔情的目光,注视在我身上。

     我缓缓睁开眼,入目之处是无边无际的金黄,眼睛适应过来后,头顶一只盘龙驾在五彩祥云之上。

     心沉了下去,无穷尽的恨与无奈涌上来。

    我终还是逃离不了这无处不在的龙么? “你终于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带了激动:“你已昏迷五日了。

    ” 我艰难地转过头,沈羲遥的哀伤的目光就落进了眼中。

    在看到那双眸子时,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不由将自己蜷起。

     他的手探过来,眼看要覆上我的额头,我嫌恶地一躲,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皇上,”我哀哀道:“求求您,放过我吧。

    ” 沈羲遥眼底的伤再无法掩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微微潮湿,手也无力地垂下。

     “这是哪里?”我问道。

     “御书房。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请送我回去,好吗?”我说想撑起身子,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好。

    ”沈羲遥垂下头,并没有犹豫或拒绝。

     之后他要扶我起来,可我一看到那双手便不由退缩,发自心底排斥他对我的碰触。

    沈羲遥轻轻叹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悲伤与自责,嘴动了动,却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被一众宫女扶上软轿,只觉得身体疲乏昏昏欲睡,忽见明晃晃的日头之下处处张灯结彩。

    心思翻动了下,轻声对着身后那个人说道:“臣妾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 今日若不错,该是他的万寿节了。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终日躺在坤宁宫的大床上,御医日日侯在后院,宫女太监寸步不离,殿中一应尖利用具皆收起,连饭食汤水都由宫女亲手喂我吃下。

     在这样郁结而绝望的日子里,我从蕙菊的口中得知了后来的事情。

     那日当年的李常在送新栽出的江山永固盆景去养心殿,遇到贞儿、素心被几个侍卫锁进耳房。

    她在门外悄悄听了贞儿与素心的交谈,这才知道我已遇险,忙去找怡妃。

    毕竟是怡妃促成我从繁逝到浣衣局,又大概清楚我在浣衣局的过往,便找了浣衣局几个宫女向沈羲遥陈情。

     那些宫女证实了小蓉喜爱华服,丽妃生辰那日是她先去御花园,我放心不下才追去的事实。

    而关于小蓉之死,那些人也证明了行刑之人说过是丽妃娘娘的意思。

    之后又找来当日行刑的两人,孟家已倒丽妃已死,他们自然不会再隐瞒,便说丽妃授意一定要将闯去生辰宴的两个宫女打死。

     之后,李常在见到沈羲遥手中拿着的绣帕,惊呼这绣帕应该是从小蓉的裙子上裁下的,可那条裙子是小蓉生前最爱的衣服,所以在她下葬时是穿着身上的。

    其他几个浣衣婢也证实了该事。

    尤其一个还说,当初小蓉与贞儿交换衣料,贞儿离开的匆忙她的那件没有带走,被这个人收起来了。

     那件衣服一送来,两相对比布料确实一致。

    又开棺,发现小蓉身上的衣服早已不在,只剩亵衣。

     蕙菊也赶到,承认了自我回宫后她出入宫廷次数变多的事实,也承认了每次会去三哥的票号。

    但她每次去,不过是将我母亲寄来的信取回,又发毒誓自己并未向外传递任何消息,然后欲一头撞向廊柱以死明志保我清白,被张德海拉住了。

     羲赫跪请沈羲遥传万御医,或者秘密在民间找来两个医生以证我们的清白。

    其实不用任何医生确认,那流下来的胎儿已经成型,说明它至少有四个多月了。

    这时间,正与沈羲遥亲征的日子吻合。

     彼时我已在怡妃闯进来时被送去侧殿,下身流血不止。

    万御医赶来后在汤药中发现过量的红花与附子,若不是我挣扎洒了小半,此刻恐怕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沈羲遥震怒,将那三名御医抓起来,不想阎御医一离开养心殿便没了踪影,另两名一个咬舌自尽,另一个耐不住酷刑招了,是月贵人指使。

     再拷问煎药的太监,供出陈采女的丫鬟期间进去了一趟,请他们帮忙搬了个东西,怕是当时做了手脚。

     之后沈羲遥追查“密报”的主使之人,不料涉嫌之人要么暴毙要么自尽,竟没了头绪。

     而惠妃在养心殿外脱簪待罪,不断向沈羲遥陈情自己被皓月蒙蔽,愿受任何惩罚。

    直到我醒来沈羲遥也未见她。

     如此,陈采女被毒哑贬进繁逝,可怜了一幅好嗓子。

     皓月被打入天牢,沈羲遥要问个明白。

     惠妃禁足湃雪宫,皇长子送钟粹宫由嬷嬷抚养。

     后宫诸事暂交怡妃,待我身体康复后再交还。

     我躺在床上听着这些,心中一点起伏也无。

    她们活着死了,有罪无罪又如何?我的孩子终究是没了,而我与沈羲遥之间小心翼翼维系起来的和谐也终于被无情的打破。

    原来他这般黑白不分,原来他这般武断专横,原来他从未相信过我。

     “二桃杀三士,讵假剑如霜。

    众女妒蛾眉,双花竞春芳。

    魏姝信郑袖,掩袂对怀王。

    一惑巧言子,朱颜成死伤。

    行将泣团扇,戚戚愁人肠。

    ”我默默吟着这首诗,唇边,带了一层凉薄的笑意。

     沈羲遥日日来看我,可是我一见他就害怕,将自己藏在厚重的锦被中,直到他走了才会出来。

    后来他只是站在窗下透过半开的缝看我,风雨无阻。

     “娘娘,”蕙菊一面将汤药喂进我的口中一面道:“皇上每日都来看娘娘,娘娘真的还不见吗?” 我摇摇头,向里缩了缩,露出害怕的表情。

     蕙菊不忍,背过身去抹抹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自我回到坤宁宫便再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沈羲遥一度以为我失音,御医诊断却无果。

    其实只有我知道,我不愿开口,因为生怕一开口便是恶毒的字眼,生怕一开口便要啖其肉饮其血,生怕一开口就是无尽的悲泣,生怕一开口我强作的平静便会崩溃。

     于是我终日缩在坤宁宫寝殿里,只有轩儿被抱来时能露出一点笑脸,却不开口。

    御医说我这次身子损伤太大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年节时我也未出席宫中大宴。

     冬去春来,当迎春在廊下探出金灿灿的花朵时,我苍白的面色已逐渐红润,消瘦的身子略略丰盈,除了眼中一点光彩也无,口中半句也没,倒又恢复了初入宫时的风姿来。

     因我一直闷在寝殿中,沈羲遥命人搜罗来许多有趣的小物,但我视若无睹堆在一边,蕙菊看不过去,只好在我面前一一演示一遍后收进库房之中。

     这天天色晴好,轩儿刚刚被乳母抱走,我靠在枕上慢慢喝一碗杏仁露,蕙菊走进来通报道:“娘娘,裕王求见。

    ” 我一惊,差点翻了手中的琉璃缠金丝菊花碗。

    我仓皇地抬头看蕙菊,满眼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来,怎么能来? “娘娘见还是不见?”蕙菊似看出我的犹豫,试探着问道:“要不奴婢去回王爷,娘娘已睡下了?” 我咬着唇,当日种种再度浮现眼前,不由打了个寒战。

    但心底却想见他,渴望他温柔的眼神与暖心的话语能安慰我如死水的心。

    可我又怕,怕沈羲遥的雷霆一怒,怕这次我会真的落尽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无法爬上来。

     我终于点了点头,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战胜了理智。

    或者如今的我,不需要什么理智,只需要让自己的心暖起来。

     不久,他带了户外清芬的空气走进来。

    一袭青衫磊落,眉宇间蕴含淡淡愁绪,但面上是笑的,一如我熟悉的那无数次出现在孤寂梦中的笑容,仿若拂过柳梢的和煦春风,又似枝头绽放的白玉兰,在晴好而碧蓝的天空下一枝独秀,醉尽春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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