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聂川,你算个屁(2/3)
为什么放?”
“我和石头本来想去湖边炸鱼,但是风太大总也点不着火。
后来我们想着厨房有火,就把炮竹扔进了灶坑里。
”
淮哥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一说一的答着。
“那时候厨房只有一个人,她没看见我们,我们等了半天也没人过来生火,后来我们两个觉得没意思就离开了。
姨娘,怎么了?”
望着他无辜又有些惧怕的小脸,卿黛气血止不住的上涌,这小兔崽子!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就因为这个生生害了一个小姑娘一辈子!
她气的直发抖,所有的道理,所有的责骂全部被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就要憋死她!
“姨娘~”
这种熊孩子,不打他一顿怎能解恨!她一把拽过淮哥儿,手臂高高的举起,毫不留情的落下,然而,就在要碰到他屁股上的时候,生生的被她给停下了……
这不是她的孩子!即便她再喜欢他,他再依赖她,他终究不是自己生出的孩子!他的亲娘虽然死了,可他亲爹依旧好好的,她有什么资格打人家的孩子?
如果他是自己的孩子,依她的性格和为人,今天非叫他先脱层皮!叫他知道什么叫痛,叫他永远不敢再犯。
可他,不是她的孩子呀!
停顿了许久,久到淮哥儿不解,语带哭音,“姨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淮哥儿做错了什么?”
卿黛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对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几个丫鬟说道:“素宁,带他去看翠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
发现她有些脱力,素喜赶紧上前扶着她,“您看上去不太好,先回屋歇歇吧,余下的事等二爷回来再说吧。
”
素喜跟她许久,二人早已培养出了深深的默契,刚才那一幕她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卿黛心里在想什么。
在她看来,卿姨娘和淮哥儿早和亲母子没两样。
可这一旦出了事便能看出来,终究是不一样啊。
二爷对卿姨娘一向很好,两个孩子也没的说,因此素喜以前根本不能理解卿黛的心思,她隐约的觉得卿姨娘在抗拒与这个家融合,这是她想不通的。
可眼下,她虽然说不好,却多少有些明白了。
可转念一想,哪个续弦不是这么过来的?
可卿姨娘,连续弦都不是啊……
淮哥儿看过翠儿之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终究还是小孩子,吓的哇哇直哭,在外面不住的敲卿黛的门,“呜呜,姨娘我错了,我再也不调皮捣蛋了,呜呜……嗝……”
他在外面抽噎,卿黛在里面倒在床上捂着耳朵流眼泪,她也说不清自己在哭什么,就是觉得心像猫抓一样疼。
很快淮哥儿就被奶娘和几个丫鬟弄走了,卿黛又躺了会儿,这才起身,把进府之初聂川亲手写的那个两年契约找了出来。
看了又看,确定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花,又重新收好放在了隐秘的地方。
聂川一回府就听说出了什么事,立即收拾这一坨烂摊子,他叫人把石头退回了他原来的家,叫人给翠儿用最好的药,在问过翠儿的意思后,把她提为淮哥儿的大丫鬟,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就由专人亲自训练她。
在淮哥儿心性未定之前,就让她时常出现在淮哥儿面前,警告他胡闹要付出的代价。
卿黛在油灯下捧着一本书,目光却没有焦距,不知道盯着哪里。
忽然听见了淮哥儿撕心裂肺的大哭声,孩子还小,暂时都在一个院子住,那哭声一声比一声清晰。
可想而知,肯定是聂川回来了,正收拾淮哥儿呢。
她死死的捏着拳头站在窗边。
“姨娘,淮哥儿白天已经吓的够呛,哭过一场了,再哭嗓子该坏了,您去劝劝二爷吧。
”
卿黛脸上紧绷着,没做声。
素喜心急,淮哥儿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卿黛身子微动,一瞬之后依旧保持镇定,“你出去吧,我要休息。
”
“卿……哎,反正谁心疼谁知道!”
过了许久,外面声音见歇,聂川终于回房了。
卿黛起身帮他更衣,问道:“二爷,没把孩子打坏吧?”
聂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莫测难言。
“打个半死,死不了。
”
卿黛给他解腰带的手蓦地顿住了,面皮控制不动的抽动了一下。
聂川突然爆发,把腰间微颤的一双素手抓了起来,举到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眸,“既然这般心疼他,为何不亲自教训他?你是怕我怪罪你是吗?还是说你依旧想我们保持距离?”
“……”卿黛嘴唇颤抖,死死的咬着,说不出话来。
“我在你心里就那般小气?还是说我如何也进不了你心里?!”
“……”卿黛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就是那么做了,那么想了,叫她如何解释。
聂川盯着她几欲咬出血的嘴唇,捧着她的后脑恨恨的吻了上去,直到确定她不再虐待自己的唇,才放过了她。
二人相拥而立,卿黛精神放松了许多,想了想,终于把她酝酿了一晚上的话说了出来。
有些男女,没有真心才好相处,就像这个世上大多夫妻,而有些男女,付出真心便格外难以自处,就像她对聂川。
这段关系让她体验到了男女之情,但也让她越来越拧巴,越来越不像自己,她真的很讨厌这样。
“二爷,还有不到一年时间我就要走了,我想给淮哥儿留下个好印象。
”
说完这话,她感觉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突然浑身硬的像块石头,他久久没有说话,就在她以为他默认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黛黛,你等我再谋划谋划,我前面还有许多阻力……”
卿黛没等他把话说完,“然后呢?娶我吗?”
聂川蓦地一震,娶?这个念头也许一直存在他心里,却从未具体到一个字上,卿黛的话如醍醐灌顶般让那些念头找到了出路,“有何不可?”
卿黛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直直的看着他,她已经试探他到如此地步,就换来了有何不可四个字……
“二爷,休息吧,我今天很累,你看上去也很累,其余的事以后再说吧,大过年的我们不要争吵了,过个祥和年吧。
”
聂川盯着她整理床铺的身影,目色幽深迷茫,她听到他说要娶她,为何竟是这般冷淡的反应?
他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她,“黛黛……你在生气?”
“没有,二爷想多了,快睡吧。
”
“黛黛,只有你不离开我,要我做什么我都乐意。
”
“睡吧。
”
第二天,聂川前脚刚走,淮哥儿就被奶娘给抱过来了,天冷无事,卿黛还未起床,便叫他一个人进来了。
淮哥儿两个眼睛肿的只剩下一半大,显然是昨天哭的狠了。
“姨娘~”嗓子也发哑。
“过来~”说不心疼是假的,昨天的气也是真的。
淮哥儿扁扁嘴,哒哒的朝卿黛跑去,蹬了小鞋就往床上爬。
“哎哟~疼~”
卿黛赶紧把他抱了上来,从上到下查看,“你爹打你哪儿了?”
“屁股。
”
卿黛赶紧把他裤子往下一扒,只见肉肉的两瓣儿屁股上有四五个紫印子,顿时松了一口气,看聂川昨天的样子,她真怕他下重手把他打坏了。
“姨娘,爹爹掐我。
”淮哥儿边说边搂住了卿黛的脖子,凑近了怀里。
“掐的该不该?”
“该。
”淮哥儿闷闷的说道。
“知道错了吗?”
“我知错了,我再也不玩儿危险的东西了。
”
“还有呢?”
“我要向翠儿姐姐道歉,快快长大,以后给她买好药膏。
”
“这还差不多。
”卿黛欣慰的点头,总算长了教训。
听说石头已经被送回家去了,聂川再给淮哥儿找小厮应该会找再大一些的孩子,是非观已经定性的孩子。
一大一小嘀嘀咕咕好久,淮哥儿眼睛疼,加上昨晚没睡好,确认姨娘已经原谅他之后,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卿黛摸着他的小脸蛋,想着‘有何不可’这四个字,像魔咒似的盘旋在她脑子里。
可吗?
她与他各方面有天壤之别,出身、见识……没有一样对等的,即便他是愿意的,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世俗、宗族、事业……
就算冲破了这些,万一,只是他的一时冲动呢?待年华逝去,一无所有又心气极高的她该如何自处呢?那时候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很快便到了除夕这天,府里各个穿戴一新,吃了下午饭,聂川便让人把年礼装上车。
“黛黛,我们走了,晚上你和素喜她们一起,多喝几杯,好好热闹一下。
我和孩子们明天上午就回来了。
”
虽说分家了,但除夕晚的守岁是一定要一起过的,这种场合,侯府内原本住在一起的妾氏也就算了。
卿黛的身份是不适合去的,不然倒显的扎眼。
“好,快去吧,别冻着孩子。
”卿黛嘴角挂着笑,给淮哥儿整理了一个棉帽,小家伙穿的圆乎乎,像个球似的,可爱极了。
聂莹莹一双细眉拧起,看向聂川,“爹,咱们不能带着卿姨娘一起去吗?”
“去了会给你姨娘惹祸端的。
”
卿黛摸了摸小姑娘的辫子,“好了,快去吧,明天早点回来,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
“那我们走了。
”聂川心里也不好受,但眼下只能如此,幸好一年也就这一天。
他牵着两个孩子往外走,聂莹莹犹不服气,远远的还能听到她和聂川理论。
“为什么卿姨娘不能去?”
“她什么时候能去?”
“把弟弟留下陪她过年吧,我去给爷爷奶奶拜年……”
卿黛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松开被指甲扎的生疼的拳头,告诉自己要笑着过日子,没有他们她一样要过的好,甚至更好!有何不可?
翠儿的脸已经好一些了,至少受伤的半张脸能看出来是脸,只是还不能见风,不宜出来走动。
关于她的一切善后事宜聂川都安排好了,不需要卿黛操心。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聂川不在家,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变轻了许多。
卿黛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把素喜素宁奶娘她们全都叫上,整整十多个人。
又让小厮们把二爷的好酒搬出了几大坛,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势!
原本有些拘谨的丫鬟们,几杯酒下肚就放开了,划拳行酒令讲笑话唱小曲,大家各显才能,欢笑声差点把房盖掀开。
“这里这么热闹?”一男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素喜和素平借着酒劲儿立即上去一人一个胳膊把他往里拉,“聂管事来了,快快,姐妹们早就想敬你一杯了,今天你可不许跑!”
“对!不许跑!”一呼百应!
聂莹莹的大丫鬟素心也是个胆大的,端着酒凑到他嘴边,“我先敬大管事的一杯,祝大管事万事如意,早生贵子!”
“哈哈哈!他还没成家,和谁生贵子啊?”
“那谁知道啊!哈哈哈!”
酒已经凑到了嘴边,聂木像是误入妖精洞的唐僧,只得笑道:“这帮疯丫头,反了天了,等明个儿看我扣你们月银!”
卿黛拍案而起,“姐妹们别怕!叫他随便扣!他扣我补!”
聂木就着素心的手灌了一杯,“好了好了,我算服了各位姑奶奶了。
我不过就是想来问问这边缺些什么罢了。
”
素喜小嘴巴巴,“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就缺大管事陪我们喝酒!”
聂木摇头苦笑,完了完了,这帮女人真疯了!
他不着痕迹的把目光瞥向一直安静的某一个,却见那人也在看他。
甫一对视,那人就荒乱的移开了目光,差点碰掉了筷子。
卿黛狐疑的凑近身边的素宁,“怎么了?冷了?”
素宁按下心悸,“咳,没有。
”
与这边的热烈截然不同,侯府那边气氛凝滞如冰。
大房和二房之间不可能热络,昨晚因为大少爷的事大夫人和大老爷打了一架,大夫人即便涂了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她乌青的眼眶。
老太爷对于大少爷不在的事也是耿耿于怀,甚至迁怒聂川,如果他没有非要闹着分家,安城就不会受那么大刺激,至今都不肯回来。
他们已经知道安城在书院了,大夫人甚至亲自去接了,但是聂安城说死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