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点眸光落得更低，他几乎在看自己眼前的地面。

     显然，他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这是我第一次做。

    ” 万姿无话可说。

     极乐记忆纷至沓来，在越南时的，刚刚的，交织成一帧帧迷乱蒙太奇。

     他怕是在撒谎。

    他明明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

    或者说，任何女人的身体。

     想明白了，万姿轻笑一声：“感觉不像啊。

    ” 梁景明没有反驳，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反驳的必要。

     他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间散去的精油味道是气味线索，直白昭示方才发生了什么。

     “那你是第一次来吗。

    ” “我说也是第一次，你信吗。

    ” 万姿再想笑，却笑不出来了。

     即便香港有七百万人，她不是没胡思乱想过和梁景明重逢。

     但预设中从来不是这种组合。

    业务熟练的“侍酒师”与轻浮客户。

     万姿有很多话想说，却也无从辩驳。

    再次萍水相逢罢了，不必向对方解释各自的人生。

     可她还是忍不住喃喃：“我真没想过，你是做这个的。

    ” 梁景明的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去，无声无息。

    在万姿对面坐下，他沉默了很久。

     再开口时，已是平静：“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

    ” 他的声音很浅很淡，却令万姿酸楚起来。

     她有点看明白了他的平静。

    那根本不是平静，不过是与命运挣扎过后彻底躺平，任凭其搓圆弄扁的无助，无力。

     他的侧脸轮廓硬朗，睫毛却长而密，落在潭水般的眼睛里，化作更深一层的阴影。

     他明明这么高这么健壮，看起来却这么可怜。

     万姿最见不得男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