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每天接送困老师，你难道以为是顺路么？”
“对啊，关主编刚刚还给困老师剥虾了。
”
……
浮游弱弱地说，“其实我也发现了……”
大家齐齐用鄙视的眼神看向了浮游，人群当中一个弱小无辜又可怜的声音响起来了，“还有我，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
是哦，还有一个情商智商都不咋地的徐毅二傻子。
他是真的觉得给困老师点奶茶是因为觉得困老师辛苦了，送困老师上下班是因为顺路，而且听到大家的话，比浮游还要惊讶，差点儿被饮料给呛死的惊讶。
不过好在大家都习惯了憨憨二人组的日常憨，就是浮游还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徐毅去和骆雪道歉了。
骆雪回头，和关越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骆雪以前就不太喝酒，闻到是水蜜桃的味道，嗅了嗅觉得是甜甜的，就忍不住多喝了一点。
可惜这个家伙的酒量和酒品都不好，喝了一杯眼看着人还挺正常的，第二杯下肚，就突然间站了起来，吓了大家一跳，然后就看到困老师脸庞红扑扑地，突然间抱住了关老大。
关越一愣，刚刚想要接住她，下一秒她就伸出小手捏住了关越的脸，嘿嘿笑着要捏他的猪鼻子。
大概是这辈子没见过关魔头被折腾成这样的样子，大家笑得都要变形了。
结果足足折腾了十多分钟，这个家伙才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数星星了。
可惜笑她的人也渐渐不多了，因为这火锅还没吃完，整个饭桌上就醉倒了一片，徐毅还举着酒杯要念诗，搞得隔间帘子后面的人都开始笑。
没喝醉的就剩下了浮游和关越两个人。
浮游是以前大学毕业的时候，和关越一起喝酒练出来的酒量，关越是习惯了留下来给人收拾烂摊子。
徐毅背到醉里挑灯看剑的时候还打了个趔趄，浮游一边看着乐呵，一边喝着解酒的茶道，“这群小屁孩，还真的挺能喝的。
”
“是啊。
”关越也笑了笑，“他们可还真的是太年轻了。
”
浮游也笑了笑。
是很年轻，临川到现在，已经快九年了，再过一个年就十年了，但是临川里的人，还是那样地年轻，充满了希望。
其实这样的聚餐的时候还挺多的，每次都是关越和浮游收拾烂摊子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关越给趴在桌子上的骆雪披上了外套，然后和浮游一起帮这些醉鬼打车送回家，最不清醒的几个，就由浮游负责送回去。
临走前，浮游叫住了关越。
“辛苦了，老关。
”浮游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都有困老师了，就不要一心放在事业上了，临川现在的小孩们都是有担当的，别太操心了，和困老师好好过日子，多好的一姑娘，好好珍惜。
”
关越挑眉，“我可稀罕着，你别乱说。
”
“知道了知道了。
”浮游嘟囔着，上车朝他挥挥手，车子很快就融入了夜晚的车水马龙。
浮游回头看了一眼关越的身影，叹息了一声，“知道你稀罕……”
就怕你太稀罕。
骆雪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要抱她，她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小黑……”，闻到熟悉的味道，她凑上去，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他的嘴唇，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的蹭了蹭。
水蜜桃的味道还停留在嘴角，甜甜的滋味化开之后很美味。
他喉结滚了滚，好一会儿才再次伸手把她打横抱起来。
可是这个家伙不肯，非要趴在他的背上，关越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了一丝的笑意，如她的愿，背着她了。
回去的路上，骆雪突然间嘟嘟囔囔嘀咕道，“小黑。
”
“嗯。
”
“小黑，我做了一件事，你可别生气。
”她迷迷糊糊的，小声说道。
“我保证不生气，你说说看。
”
“嘿嘿嘿，我去百度你了。
”她说着抱紧了他的脖子，“我在帖子里面看到了一些事情，你别生气喔。
”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顿了顿，“你做什么，我都不生气。
”
骆雪继续蹭蹭他的脖子，酒的味道和她身上的香味清清淡淡地往他怀里钻，
“我……我没有继续查下去，也没有问浮浮游……我想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应该有你的原因。
而且我也猜到了……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对不对？你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
“的确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关越一顿，垂下了眸子，“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找机会告诉你。
”
“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就是想说，小黑，如果那个时候我在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如果有人要欺负你的话，我就把他们都打跑。
”
他一顿，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样话，愣神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笑了，笑着笑着，眼睛红了，他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骆雪不高兴了，“你别笑话我，我很厉害的。
”
她挣扎着要下来，他拦不住她，她就跳下来绕到他面前，站在了路牌下，突然间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抬头看，下雪啦！”
关越下意识地抬头看。
夜空安静而温柔，万家灯火寂静而闪烁。
在他们的头顶，真的慢慢地有安静的雪降落，一片片地降落，降落在他们的衣服，围巾，头顶，还有十一月深秋的马路上。
有惊喜的路人的欢呼声，也有店家的抱怨和老人的惊异。
人声在渐渐地远离，他的瞳孔微微缩紧，眼睛里面，有万千的雪花坠落。
再低头，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她。
“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抱紧了她，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眼睛微微泛红，“谢谢。
”
七年前这个时候的关越，刚刚失去了很重要的人，每天为临川能够维生喝酒应酬到胃出血，他一定想不到，七年之后，他能够拥有这个小天使一样的姑娘。
他也太庆幸了，他已经足够强大和有力，终于可以好好地保护一个人，终于可以守护住这份稀罕。
而这个时候，她出现了，不会错过，也不会失去，一切都恰如其分。
她嘿嘿一笑，“不……不客气呀。
”
妖怪活了那么久，生命又那么漫长，妖怪也会觉得很无聊，但是有些人的存在就像是烟花，簌地升上夜空，点亮这漫长又无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