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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谊俯身捡起了袋子。
“现在回家,我给你留了题目在桌子上,做不完晚上就别睡了。
另外,”赵秀丹道,“在回家前,把这堆东西扔掉。
”
阮文谊到这一刻才感觉出疼来。
他终于看向赵秀丹,眼里有恳求,想告诉她袋子里是什么。
但赵秀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已经在忍着火了,”她盯着阮文谊说,“你还想在外面丢多少脸?”
阮文谊看到了很多人。
他的两个朋友站在他妈妈对面,被这凝重的气氛弄得不敢说话,连迎接他目光的胆量都被打散;前来约会购物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驻足不少,围成一个大圈,交头接耳地往过看。
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在少年人的心里产生,再从名为“自尊”的小山下生根发芽,飞快生长,从根源把这座小山一寸寸地撕裂开来。
阮文谊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从眼眶里脱落。
在被周围人全部看到之前,他低下头,把袋子拎了起来。
赵秀丹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像是个巨大的扩音器,“现在知道哭了,那该学习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阮文谊抓着袋子,垂着头。
可哪怕他不去看周围任何一个人,他仍觉得无数的视线在身上打来打去,像是一下下的重锤,与小山根源生长的树木树木一起,把自尊的小山打得粉碎。
阮文谊低着头往前走,赵秀丹就跟在后面。
在绕过人声鼎沸的市中心,走进没人的小巷以后,赵秀丹才开口道:“和你说过多少遍,别和这种人交朋友,你怎么就是不听?”
阮文谊闷着声音道:“他们挺好的。
”
“怎么就挺好了?”赵秀丹道,“你是给别人写作业写上瘾了?”
阮文谊猛地抬头看她。
“看我做什么?要怪就怪你掉了张卷子在书桌底下,自己都没发现,”赵秀丹把散乱的头发拢了拢,叹气道,“我的傻文谊,你真以为他们是好心和你做朋友?不过是看你成绩好,可以帮上忙,才给你点好眼色而已。
”
“他们不是。
”
“怎么就不是了?”赵秀丹反问他,“你是能和他们一起打游戏?能和他们一起看漫画?还是和他们一样有数不完的零花钱,能每天一起出去购物?你什么都没有,别人凭什么喜欢你?”
阮文谊眼眶还是红的,他停下脚步,看着母亲,想要反驳,却发现她说的都是事实。
赵秀丹眉头一皱,伸手粗暴地擦去阮文谊的泪水。
她的手被寒风吹得干裂,擦得阮文谊脸颊生疼。
“把眼泪憋回去,”她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没人会因为你的眼泪同情你,别把情绪带出来影响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