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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罢了,谁听说过蝙蝠出现在这种地方?
“害怕。
”莱纳回答,用鞋尖来回刮擦沙地,“我觉得害怕,每时每刻都紧张。
我梦见‘赫尔曼先生’让我喝了一杯茶,但里面实际上是毒药。
可能我不适合当个卧底----我算是吗?卧底?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有时候我想退出。
”
“我明白。
”
“你当然不。
”
“我所知道的每一个‘牧羊人’都害怕。
我们总是在想象各种意外,事情败露的二十种方式,失联的线人,突然从莫斯科飞来的‘外交官’,从河里浮起来的尸体。
只要有汽车从旁边开过,我们都不得不猜疑里面是不是坐着斯塔西的狙击手。
我们怕自己看漏一个小小的线索,最后导致伦敦或者莫斯科在蘑菇云里消失。
我们随时都觉得灾难下一刻就要爆发,所以,莱纳,我明白。
”
“你是怎么受得住的?”
安德烈耸耸肩,“照常起床,穿衣服,亲吻镜子里的自己,晚上六点之前不喝酒,每周跳两次狐步舞。
”
莱纳笑起来,摇摇头,显然觉得他很荒谬。
“我不喜欢一直担惊受怕。
”
“恐惧令人保持清醒。
”
安德烈用手臂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近。
莱纳紧靠着他,叹了口气,在安德烈凑过来吻他鬓角的时候闭上眼睛。
“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吗?”
“你希望它是吗?”
“我不知道。
之前在旅馆里……我们去‘远足’的那天,你似乎并不想离我太近。
”
“因为我们不是情人。
”安德烈低声说,贴在他耳边,“情人总会疏远,我们的关系更可靠,也更亲密,莱纳,我和你是同伙,战友和舞伴。
你知道更棒的是什么吗?我可以扮演你希望我扮演的角色,朋友,父亲,情人,兄弟或者仆人。
你来决定。
”
莱纳侧过身,看着情报官。
火光跳动,阴影也跟着颤抖。
他此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安德烈的眼睛,在木屋的昏暗光线里,它们是灰绿色的,沼泽,苔藓,静止的池塘。
莱纳思忖这是不是汉斯也曾经得到过的东西,一种靠赊账得来的爱,签合同之后的廉价赠品。
但汉斯现在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也是假的,对吗?”莱纳听见自己问。
“直到表演结束之前,都是真的。
”
“你可以吻我吗?”
安德烈露出微笑。
第十五章
天黑之后不久,安德烈从床上起来,往壁炉里添木柴。
莱纳仰躺在乱糟糟的毯子里,还在喘气,但性带来的短暂狂热已经过去了,寒意悄悄把触手伸到毛毯里面,莱纳侧过身,蜷缩起来。
肩胛骨一阵刺痛,也许被粗糙的床单擦伤了。
安德烈站在壁炉前,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