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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住了他。
“沃格尔先生,刚才您的本杰明叔叔打电话来了。
”
“本杰明叔叔”就是安德烈,他不得不用非加密电话沟通的时候,就会用这个代号,莱纳的新公寓里依然没有装电话,他不觉得有必要,实在需要打电话,可以到门房那里去。
不过安德烈几乎从来不用这种方法找莱纳,电话总是意味着紧急状况。
莱纳扶着大门,冲头发灰白的门房露出微笑:“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希望?”
“他说您的表妹从德累斯顿回来了,如果想一起吃晚饭,可以打电话给她。
”
这是马上见面的信号,莱纳必须设法赶到“阁楼”。
他向门房道谢,走了出去,在心里规划路线,手放在衣袋里,拨弄里面的硬币,试图缓解紧张。
不能直奔电影院,这样只会引起斯塔西跟踪者的警觉,假如有的话。
所以他继续向面包店走去,安静地排队,买了两个布雷结,一边吃一边过马路,走近书店,借助橱窗的大块玻璃观察身后。
星期六早晨,人影稀疏,似乎没有人留意他,面包店前站着一个抽烟的男人。
莱纳转身走向电车站的时候,那个叼着烟的人并没有跟来。
安全起见,他还是换了两次车。
电影院没有开门,太早了。
后门的钥匙藏在台阶和花盆的缝隙里,莱纳擦掉钥匙上的泥,打开门,走进静悄悄的影院。
脚步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激起回声,楼梯间一片昏暗,电闸似乎关了,灯没有反应。
莱纳摸着扶手走上去,按照约定的暗号敲了敲阁楼的铁门。
短暂的寂静。
然后传来轻轻的摩擦声,门闩滑开,安德烈打开门,站到一边,示意他进去。
情报官看起来一整夜没有睡,下巴养着两天份量的胡茬,眼睛似乎稍微凹陷下去,像一对被踩了一脚的沙坑,盛着长了苔藓的积水。
他似乎想踱步,制止了自己,靠在写字台上,手指敲打着木头。
“我不能在这里待很久。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隧道被发现了。
”
“隧道?”莱纳重复了一遍,“什么隧道?”
安德烈眨眨眼,好像这才意识到莱纳是谁,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埋在雷达站下面的秘密,甚至不知道雷达站。
“只是,”他开口,摇摇头,“算了,反正你很快就会在报纸上读到这件事的,不如我来告诉你。
苏联人发现了我们在苏占区边界挖的隧道,我们用这条隧道来窃听红军的通讯。
”安德烈看了一眼莱纳,试图露出微笑,不是非常成功,“还记得我问你要的地图吗?这就是我在----这曾经是我在柏林的工作。
”
莱纳在单人床上坐下,把面包纸袋放在大腿上,没有说话。
“所以,小鸟,表演结束了。
”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