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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的巧合,不是吗?”
关于你的事没有一件是巧合。
莱纳想,没有说出来,他放下酒杯,握了握对方伸过来的手:“晚上好,安德烈。
”
第二十四章
第一句话总是最难的。
能说什么?还剩下什么可以说?哪个句子安全,哪个词危险?莱纳还在犹豫,安德烈已经自如地牵起对话的缰绳,从神情到姿态都很放松,谈论来时的航班,抱怨柏林的阴冷天气,评论今晚的吉他手。
莱纳点头表示同意,在适当的时候发笑,然后询问安德烈打算稍作停留,还是马上中转。
这不是真正的谈话,这是谈话前的社交舞蹈,像犬科动物互相嗅探,朋友?威胁?两样各占一些?从眼角余光莱纳能留意到大鹈鹕紧盯着安德烈。
因为距离和噪音,酒保肯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被这双眼睛监视着断然不是一件好事。
酒馆里还有多少其他眼睛?
“酒不合你的口味?”
莱纳收回视线,“不,不是。
”
“如果我不是很了解你的话,我会以为你很紧张。
”
音乐声敲打太阳穴,像十二把包着毛毡的小铁锤,莱纳喝了一口酒,直视着安德烈,决心叫停这场无用的探戈:“你来这里安全吗?”
安德烈略微歪过头,仿佛真的感到困惑,“我为什么会不安全?”
“科里亚----”
“噢。
”安德烈发出这么一个音节,就像插下一支蓝色小旗,充当地图上的标记,此处有水源,“所以你现在在为科里亚工作,克格勃的小鸟。
”
“我不----我的意思是,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为什么会‘早就知道’?”安德烈的声音变得轻柔,几乎淹没在音乐里,莱纳试图分辨他脸上的悲伤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现在只是个游客,莱纳,我早就离开了我的老雇主----是我自己退出的。
”
这次轮到莱纳问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老狗需要休息了,就这样。
”
“为什么又回到柏林来?”
“我说过了,观光。
”
没有人会仅仅来柏林“观光”,就像没有人会专程去交战区野餐。
莱纳张嘴想回答,大鹈鹕刚好挑这个时候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续杯。
安德烈再点了一杯黑啤酒,莱纳摇摇头。
酒保拿了一个干净杯子,到啤酒龙头那里灌满,送到安德烈面前,再瞥了莱纳一眼,看他打不打算改变主意。
莱纳盯着威士忌里残余的冰块看,没有抬头。
酒保于是退回杯架旁边,一边擦干鸡尾酒杯,一边监视这片热闹的水域。
“听着。
”安德烈碰了碰他的手背,“也许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天?你来决定,我不像以前那样熟悉柏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