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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禁止报道这件事。
这既是脸面问题,又是实际考量。
他们没有人手同时缉捕所有越狱者,而且组织大搜捕意味着承认斯塔西内部出现了巨大纰漏,“赫尔曼先生”宁愿被火车碾成三段,也不愿意在俄罗斯和美国眼前承认这种羞辱。
那扇厕所旁边的侧门悄悄用砖砌上了,所有雇员都必须从一个门进出,午餐时间不再允许自由进出,不准独自进食,也不准独自出去抽烟。
在东西柏林弯绕的边界上,检查站变多了,一夜之间翻倍,好像从水泥缝隙里长出来的丑陋真菌。
暂时来说,边防军并不阻止东柏林居民到西边去,这不实际,那时候还有不少人白天在西柏林工作,傍晚返回东柏林家中。
只是,以前你可以不带任何证件,直接跳上地铁到西边去,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
这种日子一去不回了,从现在开始,就算只是去街道另一头的西柏林商店买面粉,也需要出示身份证。
安德烈和莱纳手上没有可用的证件。
前者的奥地利护照被六处收缴,逃出波恩的时候并没有取回,即使取回了也作用不大,那是一本已经暴露的护照;后者撕毁了东柏林身份证,那本伪造的西德护照也许能用,但斯塔西已经把他列为通缉犯,照片分发到每一个检查站里。
安德烈选择躲在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斯塔西的鼻子底下。
两人藏身的那栋公寓,与斯塔西大楼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那是个半废弃的地方,多年未修缮,外墙残留着战时的弹孔,砖块剥落,露出钢筋。
除了顶楼和三楼各有一户活人,其余的公寓都是空置的,住户逃往西柏林时带走了值钱的物品,留下来的大件家具和电器要不就被偷走了,要不就被肢解,零件另作他用。
他们像一对老鼠,白天睡觉,入夜之后才悄悄活动。
君特时不时给他们带食物来,塞在一个没人用的信箱里,等他们自己去取。
有时候伊尔莎代替君特过来,放下衣服、面包和纸条。
他们不能永远待在这些被掏空了的公寓里,但没有人想得出完美的逃脱方法。
伊尔莎认为他们应该再试一次奥地利边境。
君特提议他们找一栋横跨东西柏林边界的建筑物,从二楼窗口跳出去。
要是他们知道安德烈在波恩的经历,肯定不会这么建议。
西柏林和它背后的英美情报机关不可信任,他们不能把希望全部押在这个随时会被红军淹没的孤岛上,必须彻底离开德国领土。
于是,新的出逃计划是这样的,伊尔莎给君特一家提供伪造的法国护照,后者将会按照正常流程申请夏季假期出国度假----这家人每年夏天都开车去一次旅游,应该不会招来怀疑。
他们先用自己的护照和斯塔西签发的通行许可越过东西边界,驶往亚琛方向,到了德法边境再换护照。
安德烈和莱纳藏在车尾行李厢里,离开边境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