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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至继续说:“去年过生日,我收到了两份无署名的礼物,一份是手织的围巾,另一份是一枚超出学生负担的贵价胸针,我猜都来自于你。
”
曲明格眨动眼睫,眼底不自觉泛起潮痕。
手织围巾是母亲做的,他怕钟至嫌弃,又用攒了很久的钱准备了一枚胸针。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家境优渥的钟至看不上,于是悄悄将它们藏在钟至的礼物堆里。
毫无特色的包装盒瞬间淹没在各色的礼品中,和他本人一样不堪入眼。
曲明格眼眉低垂,吐出他一直藏在心里的痛点:“我还以为你不记得它们,毕竟……你也没用过那些东西。
”
“哪有场景用得上?”
钟至的解释轻描淡写,却无意间粉碎了曲明格内心深藏的自卑。
钟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不管开始的动机是什么,你默默为我奔走,抹平别人对我的偏见总是真的吧?长大后人的交际总要图点什么,你图我家里经济宽裕,我图你本性善良,若真是毫无所求,我更还不起。
”
多年前,曲明格也曾向别人做过类似的坦白,得到的怒骂言犹在耳,如今情景再现,结果全然不同。
他尽力拉平自己颤抖的声线:“所以你早知道我动机不纯,但从没介意过吗?”
钟至轻笑:“我有必要骗你吗?”
直到这一刻,曲明格才终于得以窥见那副高傲壳子下内蕴的柔和,真正有了与他眼中天之骄子齐头并肩的勇气。
他想上前给钟至一个朋友间的拥抱,钟至却同时后退了半步。
曲明格愣住。
钟至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偷看的身影,不正经地打趣道:“我男朋友在那边看着呢,这下要是抱到了,我很不好交代的。
”
住院部的走廊空荡,停留在外的人不多,显得夏斯弋的身形格外突兀。
他懊恼地低“啧”一声,尴尬地匆匆离去。
消毒水的气息逐渐隐匿了他离去的脚印,直到看不见夏斯弋的影子,钟至才叫了曲明格一声:“别看了,带我去找医生。
”
曲明格没回头:“你知道吗?善意藏了太久只会变成无人所知的秘密。
”
钟至有些摸不到头脑:“嗯?”
“就像你今天不说,我不会知道你对我的理解和包容,我仍会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或许……他也一样。
”
这个“他”无疑是在说夏斯弋。
望着空空如也的长廊,钟至想起了夏斯弋几次梦游时的形单影只。
他沉默下来,所以,夏斯弋也是为此感到孤单的吗?
曲明格不再多言,依言带钟至找到医生,并确定了之后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