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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段青深找睡衣的时候翻出了一个铁皮饼干盒,梁愿醒早已不记得里面装了些什么。
铁皮的饼干盒或月饼盒在很多家庭里充当保险柜或针线盒的作用,梁愿醒这个里面放了很多旧物。
几枚校服上的备用纽扣,小时候矫正视力的圆圆的眼镜,一些玻璃弹珠,奇形怪状的橡皮。
看见了几张照片,段青深伸手拿出来。
小小的梁愿醒穿着西装,坐在垫高的琴凳上弹琴,脚都还挨不到地。
另一张是比较大的时候,演奏结束抱着一捧花在向观众席鞠躬。
还有他在西湖坐船,初中毕业高中毕业……读书的时候买的动漫杂志里送的周边,友人帐,摩托车的模型……以及175块现金。
“我靠还有钱?”梁愿醒惊了,全部拿出来,“我小时候还藏钱呢?”
“藏完还能忘了呢。
”段青深说,“这小脑瓜连钱都不惦记。
”
梁愿醒扭头看他:“友好一点,你现在在我家,物业知道我家移民了,我都用不着抛尸。
”
晚间攥着这175块出去吃了顿饭,感谢小梁愿醒的一次宴请。
杭州这几天渐渐冷了很多,前些天有雨,掉了一地的银杏叶子被碾得几乎要渗进地砖。
越靠近冬至,太阳落得越早,出租车的后视镜框住了楼宇间的夕阳。
城市黄昏时太阳沉入高架桥,但夜晚依然明亮,城市早已不是早年间类似KTV球形彩色射灯那样的明亮方式,而是在发着本职工作的光。
大楼里加班的办公室,路上24小时的网约车,街巷里炒锅颠勺翻起的炉火。
那些光亮就是人类城市的燃料。
梁愿醒带他去了一家自己很喜欢的小饭馆,蛮幸运的,食客不多。
“一般这个点过来就要等位了。
”梁愿醒把相机包搁旁边凳子上,“网上总说杭州美食荒漠,但我感觉还好吧,好吃的店还是挺多的,明天再带你吃个拌川,今天吃……炒童子鸡,煎米鱼。
”
梁愿醒把手机递给他:“你再看看。
”
店里不大,上下两层,服务员上下楼时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跑去后厨上菜窗口催促了几句什么,江南方言加上极快的语速就是加密通话,段青深说:“我都快听不懂杭州话了。
”
梁愿醒说:“这服务员抱怨大厨说‘慢兮兮的’,后一句是‘帮帮忙,痴呆了吗,顾客催死了’。
”
吃完饭背着相机在人行道散步,杭州作为超级热门旅游城市,多年来关于这里的摄影作品几乎可以拼出一个完整的城市全景地图了,这里非常好拍,但也很难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