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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傍晚车子开到下一个县城的时候,李致知才惺忪睡眼醒转过来。
他坐起来,挂在徐冬河身上又缓了会儿。
望向车窗外面看到的已经是十分陌生的场景。
他们随便吃了餐饭,在街沿边三个人一字排开,像一家人饭后散步一样在街上乱晃。
霓虹街招上写“富豪酒楼”,水产铺的氧气水池里逃出来一只虾,灯光暧昧不明的理发馆。
徐峰江边走边夹着支烟,李致知抽出来吸了口,咳嗽得差点背过去。
他扔给徐冬河,徐冬河学他也抽了口。
两个人在街上咳成了一团。
徐峰江笑死了。
他们进电影院看了三个人人生中第一场院线电影。
那三十九万的勒索金,到最后也只用来买过三张电影票,三十一块钱一张。
电影是美国的动画片,一群豚鼠在荧幕上跑来跳去。
徐峰江很早就睡着了。
李致知看得特别开心,一边笑一边拍徐冬河的手背。
看完一场电影,徐冬河的手背红成了一片。
走回去的路上,李致知捏着徐冬河的手晃来晃去,过一会儿又跳到徐冬河背上让他背回宾馆。
徐冬河蛮无奈的,但还是照做。
李致知朝走在前面的徐峰江喊:“大哥,我能做你们的弟弟吗?”
徐峰江愣了下,没有转回头。
李致知搂着徐冬河的脖子继续说:“我喜欢你们。
不喜欢爸爸妈妈。
住在家里我没有开心过。
你绑架我的时候,爸爸出差了,那个月忘记交电费,家里都没有电。
我打电话给他说没电了,好热好热。
他说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他说完发现这句话还挺双关的,自己就笑了。
”
李致知把头搁在徐冬河肩上。
徐冬河感觉有热液滴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滑过他的脊背。
晚上,徐峰江一直撑在窗台上抽着烟。
因为淋浴室狭窄,徐冬河洗完澡才让李致知进去洗。
李致知洗一会儿就要嚷嚷着让徐冬河拿什么东西给他。
徐峰江身后的两个人就这样洗个澡跟打仗似的,前线的人必须要后防的人随时给予补给。
徐冬河后来看出来了,李致知就是在耍他玩。
他就不再理会。
李致知一个人在淋浴间里变着声调继续唱徐冬河的名字。
徐冬河坐在床上忍不住笑了。
宾馆在县城城中心的大道边。
徐峰江几乎一眼就看到有带着他们县城车牌的车子乌泱泱几辆一起开过来了。
和警匪片里那种身手不凡的逃亡不同。
徐峰江整个人慌乱到先小心地拧灭了烟头,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宾馆拖鞋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徐冬河叫了他一声。
徐峰江眩晕地抬头,抓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忽然和徐冬河大叫了一声:“跑!”
徐冬河愣愣地看着他。
徐峰江抓着徐冬河的手臂拽着他跑出了宾馆房间。
徐冬河跌跌撞撞地边被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