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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了二十个纬度,香港的风比波士顿柔和得多。
北大屿山公路一面依山,一面临海;蒋洛盟放下一半车窗,看着一侧泛着浅浅金光的海面。
纠缠了半生的恩怨终于结清,口袋里装着够花两辈子的钱,身旁坐着触手可及的爱人;不管再怎样朝前眺望,都只能看到没有尽头的幸福。
可莫名地,蒋洛盟还是有些不安。
他让蒋光信付了应有的代价,努力了十年的目标已经达成。
面前展开了旷野般的人生,可蒋洛盟却有些迷茫,不知下一步该落在哪里,去往哪个方向。
蒋洛盟把头转回来,看向身边正在开车的贺祺,伸出右手牵住他的手。
“嗯?”贺祺朝蒋洛盟看过来,又很快转回视线看路:“怎么了?”
蒋洛盟把手调整成十指相扣的姿势,垂眼看着:“我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之后的路,需要你带着我走了。
”
贺祺愣了愣,很快,也用力回握住蒋洛盟的手:“没问题啊。
别的我不敢说,但做外贸我还是挺有自信的。
这一行,认人多过认公司,尤其Swipe出了事之后,很多之前的客户都愿意跟我走。
之后我管业务,你做管理;有问题就处理,有不会的就学,总能走下去的。
”
蒋洛盟还是有些担心:“那如果我学得很慢的话,你不会嫌弃我吧?”
贺祺忍不住笑了:“怎么会?我们蒋总不是UCL本科,MIT双料硕士吗?对自己连这点儿信心都没有?而且开公司的钱都是你的,谁敢嫌弃你啊!放心吧。
”
蒋洛盟貌似有点被说服了,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青马大桥上车辆川流,路上飞起尘土的味道。
蒋洛盟升起车窗,渐渐有些犯困,就这样牵着贺祺的手睡着了。
蒋洛盟的航班是从波士顿直飞香港的,航程十五个小时;为了快点赶回香港来,航班是美国的中午起飞,蒋洛盟只在飞机上睡了四个小时。
贺祺正纳罕蒋洛盟怎么忽然没了声,一转头,就看到蒋洛盟靠在座椅上,静静地垂下眼皮睡了。
就连睡觉也不肯躺好,脸还朝贺祺的方向偏着。
贺祺无声地笑笑,小心把手从蒋洛盟手里抽出来,两只手都搭上方向盘,好尽量把车开得再稳一些。
蒋洛盟或许是真的累了,仰头靠在副驾驶位的颈枕上,没一会就轻轻打起呼噜。
随着呼吸一轻一重,像吃饱后熟睡的小猫。
一直到贺祺把车开到了中环码头,在停车场停下,蒋洛盟还是没醒。
贺祺并没有叫醒他。
贺祺把车熄了火,也靠上座椅靠背,静静看着蒋洛盟的脸。
刚在机场的时候没注意到,蒋洛盟左脸靠下的地方多了一道伤痕,很短很细,像是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浓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