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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老毛病了,只是近几个月,似乎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
他披了件衣服下床,在床头摸到烟,点燃一只夹在手里,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瞬间,寒风卷着凛冽的气息卷入,呜咽声扑进耳中,屋内温暖的空气很快消散,成了一个冰冷清醒的世界,黑暗里只有指尖一点星火,也好似没有温度。
窗外的世界看上去却是平和安宁的,仿佛是沉沉睡着,不受惊扰也无情无绪。
但杜长闻忽然意识到,这不仅是冬天,还是春节。
隆冬,又是节庆,格外有一种凄凄的冷的氛围,所以人们格外需要团聚和热闹,作为有效的伪装。
一年前的这时候,屋里倒的确是热闹的。
杜长闻弹了弹烟灰,心平气和地继续回想,因为那时候屋里有个夏镜。
那是他们分开前,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不知道当时夏镜是怎样的心境,但他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早有模糊的预感,于是快乐中也像是绷着一根弦,是一种带着紧张感的神经质的快乐。
即使这样,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太过短暂。
天快亮了。
睡意像时光一样无法找回,索性按照春节惯例,收拾收拾房间。
将家具连同地板都擦得干干净净后,杜长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把床单被套齐齐清洗一遍。
换床单时,某个角落传出轻轻一声响动,像是有东西从边角滑落,撞在床架上。
他走过去埋头查看,很快从床垫与墙壁的缝隙处捞出了那只手表----只看一眼,就认出是夏镜怎么也找不到的那只表。
天知道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他花费一分钟将手表放进书房的抽屉里,随后继续清扫房间的工作。
直到春节即将过去的某天下午,坐在书房处理邮件时,目光随意扫过抽屉,他才像是忽然想起这件小玩意,于是又将它拿出来,决定换个离座椅稍远一些的地方。
站起身绕了书房一圈,他将它放在书柜里。
没过几天,打开书柜取书的时候,这只表又落进了视野,并且反射着屋内的一点灯光,平白就惹人注目。
于是他拿出自己需要的书,同时也取出手表,随手放进大衣口袋里。
这下大概能眼不见为净了。
杜长闻自认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做不来睹物思人这样愚蠢的事。
只是习以为常的生活中突然多出一件物事,不习惯而已。
总之,在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中,就这样多出一只表。
有时候忘记了,换衣服时才发现,于是再次随手扔进新的大衣口袋里。
后来天气暖和起来,不再穿大衣,手表也像无处安放的琐碎物品那样,一会儿放在包里,一会儿又出现在实验室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