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梧桐街79号(2/3)
下黏液般的拖痕。
浴室成了重灾区。
镜面蒙着厚重的水汽,苏晚用毛巾擦拭时,指尖触到了某种冰冷滑腻的东西。
雾气散去的刹那,镜中映出的不是瓷砖墙面,而是林公馆那个布满符咒的暗室。
十八个贴着生辰八字的草人正在祭坛前跪拜,青铜鼎里浮沉的眼珠突然齐刷刷转向她。
"契约已成。
"
镜中新娘掀起盖头,露出与苏晚一模一样的脸。
暗红色符文从手腕伤口处开始蔓延,像活物般顺着血管爬满整条手臂。
莲蓬头突然喷出黑红色液体,黏稠的血浆中夹杂着细碎的指甲盖,在瓷砖地面汇聚成八卦图案。
苏晚疯狂拍打浴室门,却发现门把手变成了槐木根须。
当她用浴巾裹住冒烟的右手撞开门时,客厅的景象让她瘫软在地——所有家具表面都生出了木质纹理,电视柜抽屉里涌出大量槐花,茶几上的玻璃杯内壁结满霜状的白色菌丝。
最恐怖的是阳台。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化的地板上,苏晚看到十八个草人正围成圈跳诡异的舞蹈。
它们用朱砂画出的眼睛里不断渗出黑血,在地面画出与暗室相同的八卦阵。
当她想摸手机报警时,草人们突然齐刷刷转头,被红线缝合的嘴巴同时撕裂:
"吉时到——"
衣柜在这时发出叩击声。
苏晚颤抖着拉开柜门,那件血嫁衣正平整地挂在衣架上,裙摆滴落的黑血在地毯上晕开成林公馆的平面图。
青铜锁链从袖口滑出,像有生命般缠住她的脚踝往衣柜深处拖拽。
"滚开!"
苏晚抄起梳妆凳砸碎穿衣镜。
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每个碎片都映出新娘不同角度的诡笑。
当她赤脚踩过满地狼藉时,发现自己的血竟是靛蓝色,滴落的血珠在地板缝隙里长出细小的槐树苗。
物业群的消息提示音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1802住户@了她:"苏小姐,你家阳台半夜总往下掉槐花,保洁说根本扫不干净。
"附带的照片让她血液凝固——那些落在别人阳台的槐花,每片花瓣上都印着她的脸。
苏晚冲进厨房抓起水果刀。
刀刃划开小臂皮肤的瞬间,没有鲜血喷涌,只有大团黑色丝线迸出。
这些半透明的线虫在空气中扭曲成梵文,又迅速钻回伤口。
被割开的皮肉下不是血肉,而是纤维状的木质结构,年轮般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花好月圆》的戏曲唱段。
苏晚发疯似的把手机扔进冰箱,却在霜雾覆盖的玻璃门上看到血字浮现:
【还有七天】
窗外传来唢呐声。
她掀开窗帘一角,看到梧桐街上飘着纸钱,八个纸扎人抬着朱漆棺材正朝公寓楼走来。
为首的那个纸人突然扭头,用毛笔勾勒的眼睛淌下血泪,胭脂涂抹的嘴唇裂到耳根:
"新娘上轿——"
晨雾裹着槐花香渗入窗缝时,苏晚正用纱布缠紧木质化的右手食指。
昨晚割开的伤口已经愈合,皮肤下凸起的黑色脉络像老树根般盘踞在小臂,稍一弯曲就发出枯枝断裂的脆响。
手机屏幕亮起物业通知——1802的独居老人整夜未归。
门铃在八点十七分响起。
穿藏青道袍的老者站在门外,胸前太极图被某种黏液腐蚀出破洞。
他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苏晚心口位置。
"姑娘,你身上有尸臭味。
"老者从褡裢里摸出把生锈的铜钱剑,"昨夜子时北斗倒悬,这栋楼..."
话未说完,电梯井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
老者脖颈青筋暴起,铜钱剑直刺苏晚眉心,却在离皮肤三寸处崩解成满地铜锈。
暗红符文从她领口蔓延至下巴,将那些飞溅的铜锈吸食殆尽。
"晚了。
"老者盯着自己迅速腐烂的右手苦笑,"它们已经扎根了。
"
物业在二十分钟后封锁了地下车库。
苏晚混在围观人群里,看到担架上蒙着白布的尸体右手垂落——那只布满尸斑的手上,正戴着1802老人从不离身的翡翠扳指。
当法医掀开白布一角,无数槐树根须从尸体口腔喷涌而出,沾着脑浆的根尖上还串着半融化的眼球。
古董市场的樟木味让符文暂时安静下来。
"湘西尸蚕蛊。
"老掌柜的桃木尺啪地压在苏晚抽搐的右臂上,尺面烫出焦黑痕迹,"这些不是刺青,是蛊虫在皮下织的茧。
"
紫砂壶突然炸裂,滚烫的普洱茶在桌面蚀刻出林公馆的轮廓。
老人颤抖的手指划过那些冒泡的沟壑:"每代宿主都会孕育新槐,等符文覆盖全身..."他的瞳孔突然放大,脖颈浮现青黑色勒痕,像是被无形锁链吊起,舌头耷拉到第三颗纽扣的位置。
柜台上的民国梳妆镜映出恐怖画面——八个纸扎人正悬在老人身后,朱砂点的眼睛淌着血泪。
当苏晚抓起桃木尺挥砍时,镜面突然伸出腐烂的鬼手,将她拽进1923年的林公馆婚礼现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一拜天地——"
司仪的唱礼声震得耳膜生疼。
苏晚低头看见自己穿着血嫁衣,盖头缝隙里瞥见林老爷青灰色的脸。
宾客席上108个草人齐齐转头,贴在他们胸口的生辰八字正在渗血。
她想逃跑,却发现双脚化作槐树根须扎进地砖,青铜锁链从骨髓里生长出来。
留声机突然卡带,《花好月圆》变调成哀乐。
林少爷掀开盖头的手只剩白骨,婚服下爬出无数黑色线虫。
宾客们开始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血漫过礼堂,血泊里浮沉着不同年代的受害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