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精神病恩者(2/3)
趁机向外走去,自然,没有再回问“维也纳的陈博士”是什么人。
一个自以为双手之中有一只蛾的神经病人,我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又可哀,一只蛾,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不是别的东西?
胡乱想着,来到了车房,上了车,根据梁若水所指的路,向前驶去,不一会,就看到了一排平房。
其中有一间的周围,种满了竹子,我在门口停了车,去按门铃。
门铃响了好一会,没有人来开门。
张强不在家。
这令我很踌躇,可以肯定的是:张强一定有什么重大的困难不能解决,所以才来找我。
我令张强失望,不过,白素一定尽全力帮他。
令我不明白的是,白素在于什么,以致令得她非但不能回家,连一个电话联络也没有?
我一面想着,一面打量着张强住的房子。
要进入这样的平房,再简单不过,我来到窗前,伸指在玻璃上叩了几下,考虑敲碎一块玻璃,打开窗子,跳进屋去。
我俯身拾了一块石头,准备去打玻璃,身后有人叫道:“卫先生,我有锁匙。
”
我认出那是梁若水的声音,转过身来,梁若水向前奔来,在她的身后,跟着那个日本少女时造芳子。
她们两人来到了门口,梁若水取出了锁匙来,我道:“张强不在家,我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想进屋子去看看。
”
梁若水谅解地点着头,对芳子道:“张医生不在家,你可以进去看看。
”
芳子的神情十分不安:“我哥哥张医生要是不在,真的不能见?”
梁若水已推开了门:“一来,这是医院的制度,二来,你突然出现,可能使你哥哥的病情加深。
”
芳子哺哺地道:“也有可能,我哥哥一见到我,病就好了,他一直很正常。
从来没也没有精神病”
梁若水同情地望着芳子:“精神病有很多例子是突然发作的。
”
芳子叹了一声,不再出声,先跨了进去。
屋子陈设相当简单,出乎意料之外,单身汉的住所,竟然十分整洁。
我心中想:这多半是梁若水持有这房子的锁匙的缘故。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向她望了一眼,梁若水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俏丽的脸庞上,略红了一下,然后,她大方地道:“我和张强,十分接近。
”
我为了避免梁若水难为情,将话题岔了开去:“那么,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困难,你应该知道。
”
梁若水摇着头:“不知道,我猜想是他业务上的事,我们工作性质相同,曾经有过约定,相互之间,不谈工作,因为平时谈话也谈工作,未免太无趣。
”我四面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倒是梁若水忽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我向她看去,看到她的视线,停一在面墙上,那墙上什么也没有,但是却有着一个椭圆形的印子、颜色比印子旁的墙纸来得新,可想而知,这墙上原来挂着东西。
我随口问道:“少了什么?”
梁若水道:“一个镜子。
”
墙上挂着一面镜子,十分普通。
就算挂在墙上的镜子取下来,也不足为怪。
可是这时,我一听到“一面镜子”就陡地震动。
镜子!张强所遭遇到的不可解决的事,一定和镜子有关!白素在车中向我打手势,也一起指着倒后镜。
大约是我在刹那问,神情变得十分古怪,是以梁若水向我望来,带着怀疑的口吻:“怎么啦?”
我道:“我觉得,张强遇到的事,一定和镜子有关。
”
梁若水怔了一怔,显然她不明白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也无法在三言两语中解释明白,只好挥了挥手。
梁若水指着墙:“这面镜子一直挂在墙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它摘下来。
”
她一面说,一面推开了一扇门,回头道:“放到这里来了。
”
我向门内望去,那是一间卧室,那面椭圆形的镜子,就放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那无论如何不是放镜子的好地方,镜子要这样放在床边的唯一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使人躺在床上,就可以在镜予中看到自己。
我闷哼了一声:“张医师的习惯好像太怪了些。
”
梁若水没有回答,皱着眉,显然她心中也有着想不通的问题。
在卧房中看了一会,退出来,又推开书房的门,书房中也没有什么异样,书桌上堆满了书,我们略看了一下,全是探讨精神病的书籍。
一只相当大的天然紫石英结晶的镇纸,压着一叠文件。
我移开了镇纸,看了一下:“看,这是时造旨人的病历。
”
在一旁的梁若水忙道:“卫先生,精神病患者的病历,是一项个人的秘密。
”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本来我也没有打算去看它。
可是芳子却立时道:“我哥哥的病历?他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我可以看看?”
她一面说,一面向前走来,但是梁若水却有礼貌地拦住了她:“这是只有主治医师才能知道的资料。
”
梁若水这种过分专重医院规则的行动,令我有点反感,我道:”把病人的病历,从医院中带到家里来研究,是不是合乎规则呢?”
梁若水听出了我的不满,她向我抱歉地微笑了一下:“通常很少医生会这样做,但是张强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才这样的。
”
我指着那份病历:“小姐,张强一夜未归,现在还下落不明,他在离开住所之前,很明显是在研究这份病历,他的行动和这份病历有关!我觉得我们应该看一看才对。
”
梁若水却固执地摇头:“不能。
”
我知道无法说服她,刚才我说张强的行动可能和这份病历有关,也纯粹只是一种猜测,她坚决不允许,我也只好算了。
梁若水把镇纸又放在病历上,转身走了出来,对芳子道:“张医生不在家,也不在医院,我也无法找到他,你还是回酒店去,等医院的通知。
”
芳子愁眉不展,但是也无可奈何。
我闷哼了一声:“这种医院规则,真不近人情。
”
梁若水假装没有听见我这句话,向外走去,当我和她一起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转过头,现出顽皮的神情来:“我知道,你会找一个适当的时刻,偷进时造旨人的病房去。
”
我笑:“为什么?”
梁若水眨着眼:“这正是你的一贯作风。
”
我又好气又好笑:“放心,我不知有多少事要做,没有空在精神病院中多逗留。
”
梁若水像是还不相信我的话,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忽然又道:“时造小姐要回市区去,你可以顺便送她回去?”
我无可无不可地笑应着,这时,已经来到了车于旁边,我打开车门,让芳子先上车,梁若水驾着她自己的车子从医院来,在她进入车子前,我叫道:“一有张强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
梁若水答应着,我也上了车,驶向市区。
小郭好不容易找到了张强,他却不在,这令得我好气愤,所以也不向芳子说什么。
芳子对我这个陌生人,当然也不好贸然开口,所以我们一直维持着沉默。
等到车子进入市区,我才问芳子住在哪一家酒店,芳子道:“我住在哥哥的地方。
”
我随口问道:“哦,时造先生在这里担任什么工作?”
芳子道:“我哥哥是作家,本来一直住在日本,可是前几个月,他写了一篇报导,惹了乱子,所以只好到这里来,一方面是避一避,一方面转换一下环境,有助于写作,想不到,唉——”
她讲到这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我有点生气:“报导文章怎么会惹乱子?关于什么人?是政要还是黑社会头子?”
芳子苦笑了一下:“都不是,是一个九段棋手,尾杉三郎。
”
我眨了眨眼,尾杉三郎,这个名字很熟,对了,我想起来了,昨晚翻报纸。
就看到一则小新闻:有棋坛鬼才之称的尾杉三郎,因为神经错乱,进了精神病怕,文章发表的那天,晚上,尾杉先生冲了进来,简直疯了,要杀我哥哥。
”
我越听越奇,一篇报导文字,为何会令人疯狂?如果文字与事实不符,大可循法律途径告作者诽谤。
如果一篇报导文字,可以令人疯狂的话,那文字的力量,也未免大大了。
我当时只是不以为然地摇着头,芳子继续道:“唉!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压力,又后悔写了这样的文章,所以精神上无法负担,才”
她说到这里,双眼润湿,忍不住泪花乱转,我好奇心越来越甚:“你哥哥究竟写了些什么?”
芳子道:“我一直把哥哥的文章带在身,有人非议,我就取出来和人争论,实在,我哥哥并没有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