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条虫的故事(3/3)
飞快,令得他那辆小卒在这样的高速下,像是要散开来。
我知道他需要发泄一下,也没阻止。
过了一会,他才将车速减慢:“我们别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了!”
我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我明白,再争下去,也无法令高田相信白素无辜。
高田警官的神色,恢复正常:“当天,一直到正午十二时之前,尊夫人的行踪,有几个人可以提供,其中一个是一间围棋社的女主持人,大黑英子。
”
我苦笑了一下,我的脑中已经装了太多日本人的名字,而日本人的名字又是那么难记,这个大黑英子,又有什么关系?
高田又现出奇讶的神情来:“尊夫人的行动,真是不可思议。
这位大黑英子小姐,年纪轻,又能干又美丽,她是一位著名棋手,尾杉三郎的情妇,尾杉是九段棋手,在日本棋坛上,有鬼才之称——”
我叹了一声:“我知道这个人。
”
高田无可奈何地道:“对不起,我习惯了在讲述一件事的时候,从头到尾详细他说。
”
我更无可奈何:“这样也有好处,请说下去。
”
高田想了一想,在想如何把叙述精简,可是效果显然不好。
他续道:“由于英子的介入,尾杉和他的妻子分居,英子住在尾杉家中,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尾杉最近,由于一些不幸的事,进入精神病院。
”
我连连点头,表示已经知道这些,我在想,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些人连了起来。
尾杉、旨人、芳子、张强、白素,他们之间都有着联系,可是究竟是一件什么事,把他们贯串起来的?一无所知。
我问:“你刚才说白素的行动不可思议,那又是什么意思。
”
高田道:“她去找大黑英子的时间,是九时三十分,英子才到棋社,尊夫人假冒了一家周刊记者的名义,去访问英子。
”
高田讲到这里,停了一停:“在凶案发生之后两小时多一点,尊夫人竟然镇定得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太不可思议了!”
我对高田的句话表示同意:“是的,至少我就做不到。
”
高田道:“大黑英子看到了报纸上的素描,主动和警方联络。
据她说,一来,她和尾杉之间的事,并不怎么值得宣扬,但是尊夫人优雅的谈吐、高贵风格,却令得她几乎对她讲了三小时。
最主要的是,尾杉日常的生活,好像尊夫人对之感到特别有兴趣。
她们还一起进午餐之后才分手。
”
我问哼了一声:“高田先生,你看这是一个才犯了谋杀案的人的行动?”
高田忙举起手来:“我们刚才已经有过协议,不再争论这件事。
”
我道:“好,至少,她的行动很正常,那怎么又说她精神错乱?”
高田道:“在英子和尊夫人分手之后,有两小时左右,尊夫人行踪不明,然后,在下午三时,尊夫人出现在银座的大街上,挥舞着一根铁棒,向每一辆迎面驶来的汽车挥击。
她打碎了超过十辆汽车的玻璃,引起了大混乱,先是有十多个路人,想阻止她,其中有几个,还是柔道的高手,可是——”
高田的神情再度尴尬,我报以微笑,那些人想要和白素动手,岂不是自讨没趣?
高田续道:“后来,警察赶到,尊夫人还是还是没有停手的迹象,警察向她包围,她一面尖叫着,一面后来,还是她自己突然不再动手,被警察制伏,带到了警局。
”
我知道高田的这一段话,有点不尽真实,在替警察人员挣面子。
想起白素大闹银座街头的情形,我自然想笑,但是我却又笑不出来。
因为那绝不是白素的所为,她难道是真的精神错乱?
高田警官把车驶进了一条支路:“就快到了。
”
他略停了一下,才又道:“尊夫人到了警局之后,所有的动作和言语,全表示她是一个精神极不正常的人。
由于她看来这样动人,就算在发狂的时候,也引人同情,所以她被精神病院的车子载走,我们几个同事,忍不住唏嘘叹息。
”
我苦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评。
”
高田深吸了一口气:“她到了精神病院。
几个医生一致认为她极不正常,这真令我们束手无策。
她身上的证件,找到了她和你的关系,所以才请你前来。
”
高田讲到这里,车子停下,前面是两扇大铁门,和一列相当高的红砖墙。
在门旁,挂着一块招牌:“阿波野精神病院”
病院不但围墙很高,门口还有警卫。
高田一面下车,一面道:“这里面病人,全是严重的精神病患者。
”
进门,是一个相当大的院子,全是灰色的,光秃秃的水泥地,看起来单调得可以。
病院是一个三层建筑。
窗子十分小,而且每一个窗口上,都装有手指粗细的铁栅。
一看到这种环境,想起白素就在这样一个小窗口后,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难过,高田在我的神情上,看出了我的心意,是以他又补充道:“在这里的,都是有危险性,曾经攻击过他人的精神病患者,所以看起来看起来令人不很舒服。
”
我闷哼了一声,没有什么特别表示,进了建筑物,两个警员迎上来,一个辽:“病犯很安静,好像没有再发作。
”
这时,一个医生也走了过来,我忙道:“我是她的丈夫,她就是——”
我向高田警官指了指。
在医院中受羁留的疑犯不会大多,所以我想那医生应该明白,果然,那医生明白了我所指的“她”是什么人,他立时现出十分同情的神色来:“唉,真可惜,尊夫人,唉!”
他这种神态,倒令我担心起来,我忙道:“她怎么样了?”
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又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医生走来,刚才那医生立时对他低语几句,又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院长。
”
(年轻医生在介绍时,说出了这个医生的名字,但是我实在没有心思再去记日本人的名字,所以我忘了他的名字,只好称他为院长。
)
院长也向我现出同情的神色:“尊夫人一定受了极度的刺激。
”
我急不可耐:“我们一面走一面解释她的病情可好?我急着要见她。
”
院长答应着,我们几个人一起向前走去,又上了楼梯,走廊的两旁,全是病房,在白色的房间后面,不时有一些极其怪异的呼叫声传出来,听了令人遍体生寒。
我不是第一次进入精神病院,可是这次不同,白素被关在里面,我心情之乱,无以复加。
院长一面走,二面道:“精神病最难探索真正原因,一般所知,只是患者的脑神经,有反常的活动,因而引起患者的行为失常。
尊夫人的情形,十分严重,她拒绝任何人接近她,她她像曾受过柔道的训练?”
我苦笑了一下:“是的,不过更主要的是中国武术。
我相信,她如果不让人接近,那就没有什么人可以接近她。
”
院长哺哺地道:“怪不得,怪不得。
对这种行动狂乱的病人,我们先注射强力的镇静剂,尊夫人完全不让人接近,那真是没有办法,总算好,她看到我们护士长,突然静了下来。
”
我呆了呆,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这时,我们大家全在楼梯上,院长停了下来,做着手势:“她看到任何人都攻击,只有看到护士长,表现相当友善,甚至有笑容,护士长就勇敢地担当起了替她注射的任务,可是旁边有人,她就不肯,所以,我们所有的人只好全退出来,让护士长和她单独相对,这才完成了注射,她总算安定了下来。
”
年轻的医生补充道:“我们决定让她好好休息,等她自然醒过来,才进行检查,一般来说,这种强力镇静剂可以令人沉静五十小时以上。
”
我不禁叫了起来:“五十小时沉睡。
”
院长忙道:“沉睡对于一个精神病患者,可能是最佳的治疗,这时她可能还没有睡醒。
”
在院长的叙述之中,已经隐约地感到,事情古怪:白素的行动,虽然看来十足是一个疯子,但是在某种程度下,她却又很清醒。
她为什么对那个护士长特别表示好感?我感到这种行动,好像是有计划的。
我皱着眉:“我可以叫醒她?”
院长道:“一般来说,那不容易。
”
我道:“等一会,让我一个人进病房看她可好?说不定她醒了之后,又会袭击人。
”
院长和那年轻医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连声道:“好。
好。
”
院长取出了另一串锁匙来,找出其中一柄,递给了我。
又指了指走廊尽头处的一扇门。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快步向前走去,一面心中在盘算,是不是有办法,带着白素离开这里。
因为我知道,整件事,从她和张强一起来日本开始,就透着极度的古怪,只有她获得了自由,我和她合作,才有可能将他人的观念挽回过来。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院长、年轻医生、高田和两个警员。
三个人有武装,两个人没有。
我要对付五个人。
如果白素真是神智不清,对付五个人很困难,但是我可以挟持其中一人,使三个有武装的人不敢妄动,那么,院长自然是最理想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