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诈降奇谋(1/3)
苦肉计成
杭爱山的雪粒子打在合撒儿脸上,像无数把小刀子在刮。
他蜷缩在羊皮车里,任由车夫用浸过盐水的皮鞭抽打脊背,每一声鞭响都伴随着“叛徒”的骂名。
车帘缝隙里,他瞥见铁木真站在山岗上,狼首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骑兵的马刀映着寒光——那是为他准备的“追兵”。
“再用力些!”合撒儿闷哼着,从牙缝里挤出命令,“要让克烈部的斥候看见血珠溅到车帘上。
”车夫会意,鞭梢缠上铁丝,再次落下时,带起一片血雾。
合撒儿咬住羊皮卷,任由腥甜在口中蔓延,想起幼年时与铁木真抢奶疙瘩,哥哥总把最大的那块留给他。
申时三刻,车帘被猛地掀开。
桑昆的亲卫用刀尖挑起合撒儿的下巴,刀身上“克烈必胜”的刻字划开他的面皮:“乞颜部的二公子,怎么沦落到坐牛车了?”
合撒儿松开咬得出血的嘴唇,露出藏在舌下的血珠:“铁木真……他夺了我的部众,连我的妻儿都……”他剧烈咳嗽起来,血沫喷在亲卫甲胄上,“求您带我去见义父,我有重要军情。
”
王帐内的空气凝固着腐乳与劣酒的气味。
合撒儿被扔在羊毛毯上,看见王罕坐在雕花银椅上,左手缠着渗血的布条——那是他试图割腕自尽时留下的伤痕。
老人胸前的佛珠只剩三颗,用马鬃绳随意串着,像一串干瘪的羊粪蛋。
“合撒儿,你可知……”王罕的声音像破风箱,“当年你出生时,我曾为你接过胞衣?”
合撒儿抬头,撞见桑昆阴冷的目光。
对方腰间挂着的金刀晃得他眼花——那是三天前他派人“不小心”让桑昆“缴获”的铁木真佩刀。
刀刃上的缺口,正是十二年前合撒儿替铁木真挡下乃蛮部刺客时留下的。
“义父可知,铁木真为何在班朱尼河饮浑水?”合撒儿咳出一块带血的肉沫,那是提前藏好的羊肝碎,“他在祭旗,用我们这些兄弟的血,祭他的‘苍狼大旗’。
”他爬向王罕,膝盖压碎了地上的佛珠,“他说,等灭了克烈部,要把您的头骨做成酒碗,把察兀儿公主……”
“住口!”桑昆踹向他肋骨,靴底的羊油渍蹭在合撒儿衣襟上,“父汗,这明显是苦肉计!当年也应该就是用这招骗了我母妃!”
合撒儿突然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血泡的破裂声:“我妻儿的尸体就在车后,您若不信,大可去验。
”他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狼首刺青——那是三年前王罕亲赐的克烈部徽记,“再说了,我若有假,这刺青便是最好的刑具。
”
王罕盯着刺青,目光渐渐恍惚。
合撒儿知道,老人又想起了那个雪夜——也速该背着中毒的王罕在雪地里狂奔,自己的母亲诃额仑用体温焐热药汤的光景。
老人颤抖着伸手,指尖触到合撒儿胸前的刀疤——那是为救桑昆中箭留下的旧伤。
“让他留下。
”王罕终于开口,“但要锁在‘狼穴’里,派十人轮守。
”桑昆正要反驳,却见王罕从袖中摸出半块风干肉,“把这个给他,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奶皮子馅。
”
夜袭前筹
子时,合撒儿啃着奶皮子馅肉干,指甲抠进石壁缝隙。
“狼穴”是克烈部的地牢,四壁嵌着狼牙,地面铺着人骨——那是背叛者的“路标”。
他摸到第三块松动的石砖时,终于触到硬物:半截刻着乞颜部暗纹的匕首。
“大汗,一切就绪。
”他对着石缝低语,声音被头顶的滴水声掩盖。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小心火烛——卯时三刻,准时开闸。
”合撒儿笑了,桑昆不知道,这“狼穴”的通风口,正对着折折运都山的粮仓方向。
与此同时,铁木真在山岗上俯瞰克烈部大营。
哲别牵着青骓马立在一旁,马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