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商队血案(2/3)
扑进来,惊得火盆里的炭灰四溅。
"七年前,我在帖儿古捏山吃了七天雪,现在有人想让我再吃一次?"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
失吉忽秃忽冲进帐,断刀上还滴着血,身后跟着几个浑身是伤的牧民——他们的衣服上都染着花剌子模的沙土色。
"大汗!"少年断事官的声音带着破音,"花剌子模的商队在怯绿连河劫杀牧民,说...说我们的牛羊踩了他们的草场。
"
铁木真盯着牧民们身上的刀伤,其中一人的右耳被割掉,伤口形状与巴合剌的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巴合剌密信里的话:"花剌子模的苏丹以为草原是他的牧场,蒙古人是待宰的羔羊。
"
"失吉忽秃忽,"大汗的声音低哑,"修订札撒,增加一条:凡杀蒙古一人者,灭其族;劫蒙古一驼者,屠其城。
"他转身走向地图,手指重重按在讹答剌城,"告诉木华黎,把中原的投石机图纸送来,我要让花剌子模人知道,狼的牙齿长在哪里。
"
孛儿帖在此时走到他身边,伸手抚过他掌心的旧疤。
那里的皮肤比别处粗糙,是常年握枪磨出的茧。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打劫金国商队吗?"她轻声说,"你用断刀割开他们的粮车,说'以后谁挡我们的路,就把谁变成路'。
"
铁木真转头看她,金冠上的狼首图腾与她眼中的火光重叠。
远处,哲别的箭队正在练习夜射,羽箭破空声像极了当年蔑儿乞大营被焚时的呼啸。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帐内众人想起七年前的冬战——当他骑着踏雪乌骓冲进敌营时,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通知各千户,"他抬手扯下帐内的花剌子模挂毯,扔进水盆,"三个月后,草长马肥时,我要看见九斿白纛插在讹答剌城头。
"
狮狼之会(上)
撒马尔罕的宫殿里,檀香混着血腥味。
术赤盯着坐在黄金王座上的摩诃末,忽然想起七岁时在斡难河边见过的雄师——那是王罕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却在第二天咬断了驯兽师的喉咙。
眼前的苏丹穿着绣满狮子的长袍,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比他的箭头还大,却在接过蒙古商队名录时,指尖微微发抖。
"铁木真...真是这么说的?"摩诃末的花剌子模语带着浓重的呼罗珊口音,王冠上的红宝石随他的动作晃出光斑,照在术赤铠甲的狼首吞口上。
"用海尔汗的人头,换讹答剌城的粮仓。
"术赤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外加每年十万头羊的通商税。
"他故意忽略铁木真密令里"若不降,屠城"的后半句,目光扫过殿内的大理石柱——上面刻着花剌子模历代苏丹的战功,却没有一个敢与草原部族正面交锋。
苏丹身旁的维齐尔突然开口:"贵国大汗难道不知道,撒马尔罕的城墙比铁木真的脸皮还厚?"他的胡子上涂着玫瑰油,每根都卷成精致的弧度,"当年西辽十万大军围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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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辽?"术赤冷笑,"他们的皇帝现在跪在我父亲帐前,用金碗盛马奶酒赔罪。
"他向前半步,甲胄上的狼首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而你们的海尔汗,屠杀手无寸铁的商人时,可曾想过自己的城墙?"
摩诃末的脸瞬间涨红。
他想起去年冬天,海尔汗送来的战利品里,有个蒙古少年的木雕狼头哨子——当时他随手扔给了宠妃,此刻却觉得那狼眼似乎正盯着自己。
"我们需要时间商议。
"苏丹抬手示意,殿内忽然响起弦乐声,舞女们戴着面纱鱼贯而入,薄纱下隐约可见肩头的狮子刺青。
"术赤王子远道而来,先欣赏下撒马尔罕的歌舞吧。
"
术赤的手指按在刀柄上,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蒙语歌声。
那是个金发舞女,面纱滑落时,他看见对方眼角的泪痣——与孛儿帖的一模一样。
"她叫古丽。
"摩诃末捻着胡须笑了,"听说贵国可敦也有颗泪痣?真是巧了。
"
舞女古丽的指尖掠过术赤铠甲,在狼首吞口处停顿。
她的指甲涂着鲜艳的丹蔻,却在接触金属时微微发抖——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习惯。
术赤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扯开衣袖,只见小臂上有道陈旧的刀疤,形状像极了斡难河的支流。
"蒙古人?"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古丽的瞳孔骤缩,却在瞬间恢复笑意:"王子说笑了,我是撒马尔罕的夜莺。
"她转身时,发丝扫过术赤脸颊,用只有蒙古人能听懂的方言轻声说:"海尔汗的粮仓在城西地窖,入口藏在狮子喷泉下。
"
狮狼之会(下)
子夜时分,术赤被引进苏丹的私人书房。
墙上挂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撒马尔罕位于中心,用金线绣着"宇宙的肚脐"。
摩诃末指着地图上的蒙古高原,红宝石戒指敲在羊皮纸上:"听说你们的大汗想当草原的主人?"
"草原的主人不是自称的。
"术赤盯着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花剌子模王室的"狮子之戒",传说戴着它的人能听懂野兽的语言。
"是长生天用马蹄铁刻在大地上的。
"
苏丹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水晶吊灯嗡嗡作响:"长生天?我每年向麦加朝圣,捐的黄金能填满阿姆河,却从没见过什么苍狼白鹿。
"他伸手拨弄桌上的星盘,铜制指针划过蒙古高原,"你们不过是群在马背上拉屎的野蛮人,也敢..."
"野蛮人?"术赤的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摩诃末后退半步,"七年前,蔑儿乞人也这么叫我父亲,现在他们的头骨被串在九斿白纛上。
"他向前逼近,甲胄上的狼首几乎碰到苏丹的狮子纹章,"你以为撒马尔罕的城墙能挡住草原的风?等我父亲的箭射穿你的宫殿,你就会知道,野蛮人是怎么在你金子做的地板上拉屎的。
"
摩诃末的喉结滚动,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狼嚎。
那声音穿透宫殿的大理石墙,惊得星盘上的铜铃作响。
他想起幼年时乳母讲的故事:草原上的狼会吃掉傲慢的苏丹,用他们的骨头做马鞭。
"给你三天时间。
"术赤收起刀,"要么交出海尔汗,要么准备好迎接苍狼的利爪。
"他转身走向门口,披风扫过摩诃末的王座,绣着狼头的边缘拂过苏丹的膝盖,像条冰冷的蛇。
走出宫殿时,古丽突然从阴影里闪出。
她塞给术赤个羊皮袋,里面装着块发霉的奶豆腐——正是蒙古人长途跋涉的干粮。
"沿着城北的商道走,"她低声说,面纱下的眼睛映着月光,"那里有我的人,会带你们抄近路。
"
术赤盯着她小臂的伤疤:"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母亲临死前说,"古丽的声音带着颤音,"总有一天,会有戴着狼首徽章的人来,把我们从狮子的利爪下救出来。
"她忽然掀开面纱,露出左耳后淡淡的胎记——与术赤的一模一样,像朵盛开的狼毒花。
远处,撒马尔罕的钟楼敲响了子时的钟声。
术赤握紧羊皮袋,奶豆腐的霉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忽然让他想起七岁那年,孛儿帖用冻硬的奶豆腐哄他吃药的场景。
他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草原方向,那里的九斿白纛下,父亲的苏鲁锭长枪正在等待饮血。
断须之辱
巴合剌回到斡难河时,正是草原最美的五月。
他的断刀疤令牌被磨得发亮,背面的血字已经褪色,却在阳光下依然清晰。
铁木真盯着他右耳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