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母子悲歌(3/3)
"射!"她的声音沙哑如砂纸,"用弩机射穿那孩子的心脏。
"
马合木惊呼出声,却被可敦的亲卫捂住嘴。
城楼上的弩机缓缓抬起,弩箭对准少年的眉心,却在即将发射时,被窝阔台的箭射断弓弦。
秃儿罕望着台下的混乱,忽然笑了。
那笑声惊飞了城墙上的鸽子,却在触及孙子惊恐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她看见察合台抬手砍断少年的头颅,狼首旗瞬间被血染红,像极了她当年染血的权杖。
里海孤岛的末日钟声
摩诃末蜷缩在芦苇丛中,闻着自己身上的腐鱼味,忽然想起撒马尔罕的玫瑰香水。
"苏丹,蒙古人造船了。
"侍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说要把您的头骨献给铁木真的母亲。
"
他抬头望向海面,看见蒙古军的羊皮筏子像群黑鸦,正朝着小岛漂来。
七年前他接见蒙古商队时的傲慢忽然涌上来,海尔汗的断指、术赤的屈辱,此刻都成了扎向他心脏的箭。
"我母亲呢?"他忽然抓住侍从的手腕,"玉龙杰赤怎么样了?"
"城...城破了。
"侍从的眼泪混着鼻涕,"秃儿罕可敦被察合台带走,听说...听说他们用她的权杖熔了黄金。
"
摩诃末的眼前突然一片空白。
他看见母亲的脸在眼前晃动,却不是三十年前举着权杖的威严模样,而是今早收到的密信里,那个在城破时亲手杀死孙子的疯女人。
"长生天..."他的声音哽咽,"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回答他的是箭破空声。
哲别的狼首箭擦着他耳边飞过,钉进身后的树干,尾羽上的血珠滴在他金丝长袍上,像朵盛开的狼毒花。
"因为你抛弃了母亲,"铁木真的声音从筏子上传来,"而草原的儿子,永远不能让母亲独自面对敌人。
"
摩诃末转头,看见蒙古大汗站在船头,虎皮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背后的九尾旄纛与乌云重叠,像极了传说中的苍狼。
他忽然想起乳母讲过的预言:"当苍狼的影子笼罩里海时,花剌子模的太阳将永远落下。
"
"杀了我吧..."他跪在沙滩上,金丝长袍沾满泥沙,"别伤害我母亲..."
"晚了。
"铁木真的苏鲁锭长枪挑起他的金冠,"你母亲的权杖已经成了我儿子的玩具,而你的血..."他的目光扫过里海,"将成为草原狼的饮水。
"
权力母题的双城镜像
孛儿帖收到玉龙杰赤的战报时,正在给拖雷缝补铠甲。
"秃儿罕可敦被俘时,手里还攥着半块狮子纹金饰。
"失吉忽秃忽的声音带着敬畏,"察合台大人说,她的眼睛像您发怒时一样可怕。
"
孛儿帖的针尖刺破手指,血珠滴在狼首刺绣上,像颗红宝石。
她忽然想起秃儿罕的密信——那是城破前用飞鸽传来的,只有一句话:"同为母亲,你我都是草原的囚徒。
"
"告诉察合台,"她抬手按在伤口上,"善待秃儿罕,别让她的儿子们看见母亲受辱。
"
"可...大汗说要..."
"照做。
"孛儿帖的声音不容置疑,"草原的母狼知道,咬断喉咙前,要先折断敌人的尊严。
"
帐外,春风卷起新草的气息,却带不走空气中的铁锈味。
孛儿帖望着西方天际,那里的云朵正聚成狼首的形状,而她的金冠,正在成为所有草原母亲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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