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浏览一遍，略一沉吟，手指点在文中一处：“你看，此处言‘重本抑末乃富国之基’，立意本不错，但流于空泛。

    何谓‘本’？农桑之外，水利、仓储、良种推广、乃至吏治清明使民得安其业，皆为本！何谓‘抑末’？是禁绝商贾，还是引导其利不伤农？未深究。

    夫子批其论据欠，正是此意。

    你若有心，可试想，若让你以此题再作，当如何充实？” 李明凝神思索，脑中飞快闪过白日里在父亲书架上匆匆瞥过的《景朝农政辑要》片段，以及地方志里关于某年大旱因水利失修导致绝收的记录。

    他试着开口：“或许…可引入前朝‘常平仓’法以平谷价，保农利？或引本县清水河年久淤塞、去岁夏旱两岸歉收为例，强调兴修水利实乃劝农根本？再言及地方有司若能与民休息，轻徭薄赋，使民有余力深耕细作，亦是重本之要义？” 李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随即摇头：“思路尚可，但仍不够凝练。

    破题需如快刀斩乱麻，一针见血！‘劝农桑’之核心，不在劝民，而在劝官！官清则吏治明，水利兴；赋敛轻则民有余力；仓储实则岁凶不惧。

    此三者立，农桑自劝！何须多言？”他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一种考场淬炼出的犀利，“记住，考场上沙漏无情，容不得你洋洋洒洒面面俱到。

    务必开门见山，抓住最要害的一两点，深挖下去，务求一击必中！此所谓‘破的’！” 他顿了顿，看着李明若有所思又略带紧张的神情，语气缓和下来，带着过来人的语重心长：“明弟，县试考场，逼仄狭小，号舍如笼。

    夏日闷热汗流浃背，冬日寒冷呵气成冰。

    墨汁可能冻凝，蚊蝇或许扰袭。

    邻座或许咳嗽连连，抑或翻卷哗然。

    更有巡场胥吏脚步沉沉，如重锤敲在心头…这些，皆是干扰，皆是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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