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灯照心渊(2/3)
象,比想象中更加恐怖!
“你干什么?!”王太医惊怒交加,这简直是胡闹!
朱棣的眉头狠狠拧起,眼中寒光暴涨,一步上前就要阻止这个“疯女人”!
然而,徐仪华的动作更快!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伤口深处一根正在剧烈搏动、不断喷涌出细小血柱的断裂血管!她猛地回头,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目光如电般射向徐妙锦:“妙锦!金针!快!你随身带的梅花金针!还有火!烈酒!”
徐妙锦瞬间明白了姐姐的意图!她作为将门之女,虽不精通医术,但随身携带的精致针囊里,确有母亲留下的、用于战场急救的几枚特制金针!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怀中的朱高燧塞给旁边一名吓傻的嬷嬷,飞快地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囊,打开,里面是几枚细如牛毛、尾部带着梅朵造型的赤金短针!同时对着门口的内侍厉喝:“快!取烧酒!最烈的烧刀子!还有炭盆!快!”
“你…王妃…这…”王太医看着徐仪华拿起一枚金针,又惊又疑。
“闭嘴!”徐仪华的声音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压,瞬间镇住了太医。
她看也不看朱棣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将金针的针尖在徐妙锦迅速递过来的烈酒中一蘸,随即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僧袍上相对干净的内衬,“嗤啦”一声撕下一长条布条!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动作!
她竟然将那枚蘸了烈酒的金针,用牙齿死死咬住!然后,左手用撕下的布条,狠狠压向张玉伤口深处那根喷血的血管!右手则闪电般探出,两根沾着泥污却异常稳定的手指,精准无比地**探入了那恐怖的伤口深处**!无视翻卷的皮肉和蠕动的内脏,如同最精密的钳子,死死夹住了那根断裂血管的两端!
“呃…”深度昏迷的张玉身体猛地一抽搐!
“姐姐!”徐妙锦失声惊呼!
太医们吓得面无人色!
连朱棣准备阻止的动作都僵在了半空,瞳孔骤缩!
徐仪华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色更加惨白,身体因剧痛(内伤被牵动)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而微微颤抖。
但她眼神专注得可怕,如同燃烧的寒星!她猛地低头,用牙齿咬住的金针,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对着被手指死死夹住的血管断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精准度,**开始缝合**!
针尖带着烈酒的灼烧感,穿透薄薄的血管壁,细密的缝合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她的动作原始、粗暴,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感,完全不像任何正统医术!但那专注到极致的神情,那不顾一切也要从死神手中抢人的决绝意志,却形成了一种强大的、令人窒息的气场!
血,依旧在涌,但速度…似乎真的减缓了一丝!
整个暖阁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张玉微弱的、带着血沫的呼吸声,金针穿透皮肉的细微声响,以及徐仪华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如同神魔附体般的一幕!
朱棣僵立在原地,看着徐仪华那沾满血污的侧脸,看着她深入伤口、稳定得可怕的手指,看着她用牙齿咬着金针专注缝合的动作…他眼中那冰冷的怒意和疏离,第一次被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震惊所取代。
这个女人…她疯了吗?!她…她怎么会…?
**三、承运殿暖阁:残烛病榻,佛手回春**
承运殿暖阁,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浓重的药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在温暖的空气中。
巨大的紫檀木雕花床榻上,朱高炽小小的身躯深陷在厚厚的锦被之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尊易碎的琉璃人偶。
他双目紧闭,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色是令人心悸的青白,每一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都牵动着守在床边的两名太医和几名侍女紧绷的神经。
床边小几上,一碗刚刚熬好、热气腾腾的参汤散发着微苦的气息。
一名太医正用银匙小心翼翼地试图撬开朱高炽紧抿的嘴唇,将参汤喂进去。
然而,昏迷中的朱高炽牙关紧咬,参汤沿着嘴角流下,染湿了洁白的衣襟。
“世子…世子牙关咬得太紧…参汤…喂不进去啊…”太医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世子脉象微弱紊乱,气若游丝,若再不能补充元气,吊住性命,恐怕…
就在这时,暖阁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冰冷的风雪气息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涌入!
朱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玄甲上的血污和煞气让温暖的暖阁温度骤降。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锁定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的长子身上。
看到朱高炽那毫无生气的苍白脸庞和嘴角残留的血迹,一股尖锐的痛楚混合着滔天的暴怒,如同巨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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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炽!”朱棣低吼一声,几步冲到床前,粗暴地一把推开试图喂药的太医!那太医踉跄后退,撞翻了小几上的参汤碗,滚烫的汤汁和瓷片碎裂一地!
朱棣俯下身,伸出沾满血污和碎骨的大手,想要触碰儿子冰凉的脸颊,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猛地顿住!他的手,太脏了…沾满了太多肮脏的血…他怕玷污了儿子纯净的脸庞。
那冰冷铁血的面具下,属于父亲的痛楚和无力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流露出来。
他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目如同受伤的猛兽,死死盯着被推翻在地、瑟瑟发抖的太医,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救他!本王要你们救活他!否则…”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太医们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世子…世子急火攻心,痰瘀阻塞心窍,旧疾凶猛反扑…已是…已是油尽灯枯之象!非…非药石可及啊!除非…除非有神迹…”
“神迹?!”朱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这华丽的暖阁,扫过跪地求饶的太医,最终,定格在虚空之中。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却救不了自己病弱的儿子?!这算什么?!这该死的天命?!
“父…父王…”一个极其微弱、细若游丝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突然从床榻上响起!
朱棣浑身剧震!猛地低头!
只见朱高炽不知何时竟微微睁开了眼睛!那眼神涣散、空洞,仿佛蒙着一层灰翳,失去了焦距。
他小小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模糊的身影,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外面…不打了…吗?弟弟…弟弟们…安全…了…吗?…张…张叔…他…”
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生命中最后的气力。
他艰难地抬起一只瘦得皮包骨头、苍白得能看到青色血管的小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高炽!”朱棣再也无法抑制,一把抓住儿子那只冰冷的小手,紧紧攥在自己沾满血污的大掌之中!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胆俱裂!他试图将自身的暖意和力量传递过去,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近乎哀求的急迫:“父王在!父王回来了!仗打完了!我们赢了!弟弟们都安全!张将军…张将军他…”朱棣的声音哽住了,他无法对弥留的儿子说出张玉可能也凶多吉少的事实。
“…好…好…”朱高炽涣散的目光似乎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仿佛想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却比哭更让人心碎。
随即,他眼中的那点微光迅速黯淡下去,眼皮沉重地阖上,那只被朱棣紧握的小手,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力道,变得绵软无力!呼吸变得更加微弱,几乎停滞!
“高炽——!!!”朱棣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悲吼!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感觉到儿子的生命正在自己手中飞速流逝!
“世子!”
“世子殿下!”
太医和侍女们发出绝望的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众人皆以为世子即将油尽灯枯之际——
“都让开!”
一声嘶哑却异常清晰的断喝在门口响起!
众人惊愕回头!
只见徐仪华在徐妙锦的搀扶下,踉跄却无比坚定地冲了进来!她身上的僧袍更加褴褛,沾满了更多的血污(有张玉的,也有她自己用力过度崩裂内伤渗出的),脸色苍白如金纸,唇边的血迹新鲜而刺目。
她的眼神疲惫不堪,却燃烧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如同焚尽自身也要夺回儿子的决绝火焰!她刚刚在张玉那边完成了一场与死神的血腥搏斗,手指上还带着张玉伤口的血渍和烈酒的辛辣气息!
她一把推开挡在床前的侍女,冲到榻前,看也不看如同石化般紧握着儿子手、眼神空洞绝望的朱棣。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扫过朱高炽灰败的面容、青紫的嘴唇、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
她伸出冰冷而沾着血污的手指,没有去探脉,而是直接、果断地捏开了朱高炽紧咬的牙关!
“药!”她嘶哑地命令,目光如电般射向地上打翻的药碗残渣,鼻子极其轻微却快速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分辨其中的气味。
徐妙锦立刻反应过来,指着地上打翻的参汤:“参汤!刚熬好的参汤被打翻了!只有这个!”
徐仪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参汤?!对于此刻痰瘀阻塞、气机断绝的高炽来说,参汤不仅无用,反而是催命符!会让他本就微弱的心火彻底被压制!
“蠢货!”徐仪华毫不留情地斥责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太医还是骂打翻药碗的人。
她猛地回头,看向徐妙锦:“清心莲!我给你的那个白玉小瓶!快!”
徐妙锦浑身一震!立刻从自己怀中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温润洁白的羊脂玉瓶!这是姐姐出嫁前,特意交给她的,说是庆寿寺后山采摘的百年清心莲莲子配以晨露秘制的救命丹丸,仅有三粒!极其珍贵!她一直贴身珍藏,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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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仪华接过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极其清冽、仿佛能涤荡灵魂的淡淡莲香瞬间弥漫开来,竟将那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压下去一丝!她毫不犹豫地将瓶口对着朱高炽微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