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响了一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楚。
”
“他吓了一跳,赶紧把鞋拿出来一看——那鞋好好的在手里,没动啊。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把鞋揣回去,加快脚步往前走。
可从那以后,他每走一步,怀里就跟着‘嗒’一声,像是有人在他怀里用小锤子敲鞋底。
那声音不大,却一下下敲在他心尖上,敲得他心慌意乱。
”
“回到家,建军把鞋拿出来,放在桌上。
他爹妈问他哪儿来的鞋,他支支吾吾没说清楚,就说路上捡的。
他爹觉得不对劲,让他赶紧扔了,说这不明不白的东西别往家里带。
可建军当时着了魔似的,觉得这鞋好看,说什么也不肯扔,还把鞋收进了自己的屋,放在床底下。
”
“从那天起,怪事就来了。
”表舅的蒲扇又开始摇起来,可节奏却乱了,“建军说,一到晚上,他就听见床底下有声音。
‘嗒、嗒、嗒’,跟在巷子里听见的一样,轻,但是清晰。
他不敢看,用被子蒙着头,可那声音就在床底下响,好像那鞋自己在动。
”
“有一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了,壮着胆子掀开床板一看——那绣花鞋好好地摆在床底下,没动。
可他刚松口气,一转头,就看见窗台上放着那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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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了一声,蜡烛的火苗猛地蹿高了一下,又迅速矮了下去,屋里的阴影跟着猛地扩张,又收缩。
“他吓得魂都没了,明明把鞋放在床底下,怎么会跑到窗台上?他赶紧把鞋拿下来,又放回床底,还找了块石头压在上面。
可第二天早上起来,那鞋又好好地摆在他的枕头边!”
“这还不算最邪乎的。
”表舅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像是在耳语,“从那以后,那双鞋就跟长了腿似的,在家里到处跑。
有时候在衣柜顶上,有时候在水缸边上,有时候甚至挂在房梁上。
建军走到哪儿,都觉得那鞋在盯着他,鞋面上的缠枝莲好像活了过来,花瓣一张一合,像是在冷笑。
”
“更可怕的是,那‘嗒嗒’声开始出现在他耳边。
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他一静下来,就能听见‘嗒、嗒、嗒’,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走步。
他开始失眠,精神恍惚,眼圈黑得跟鬼似的,人也迅速消瘦下去。
他爹妈带他去看医生,医生说他是神经衰弱,开了药,可一点用都没有。
”
“有一天晚上,下着小雨,跟今晚差不多。
建军半夜被那‘嗒嗒’声吵醒,他睁眼一看,屋里一片漆黑,可他清楚地看见那双绣花鞋就摆在他的床前,鞋尖正对着他,黑缎子鞋面在黑暗中隐隐发亮。
”
“他吓得浑身发抖,想喊却喊不出声。
就在这时,他看见那鞋自己动了!不是在地上走,而是像有个看不见的人穿着它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退到门口,然后‘嗒、嗒、嗒’,下了楼。
”
“建军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者说,是被那股邪劲控制了,他竟然掀开被子,跟着那鞋下了楼。
他爹妈睡得死,没听见动静。
他跟着那‘嗒嗒’声,走出了家门,走进了黑夜。
”
“雨下得不大,雾蒙蒙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那‘嗒嗒’声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响着,引导着他往前走。
他像个傀儡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单调的脚步声。
”
“他跟着那声音,穿过了几条街,最后又走进了那条‘九曲巷’。
巷子里比平时更暗,雾气更浓,只能看见前面那点鞋影子和‘嗒嗒’声。
走到巷子深处,快到尽头的时候,那‘嗒嗒’声停在了一口老井旁边。
”
表舅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身后的黑暗处。
我下意识地回头,背后只有被烛光映得摇曳的墙壁,什么也没有。
但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往上爬,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