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3)
辈的模样,讨喜中兼有两分俏皮,“到时我家铺子开张了,您可一定要来呀。
”
“自然,自然。
”徐家阿翁笑着应承。
他神色里有几分孩童的顽皮,眨巴眨巴眼睛,“谁叫你是我家芜姐儿的好友呢,冲着我家芜姐儿,我也得去。
”
坐在竹椅上的徐承儿半点没有被阿翁关怀的喜悦,她板脸咬牙,“这不是您把豆乳拿走的由头!”
仔细一看,原来徐家阿翁趁着说话,非但把手上的油条油饼给吃完了,甚至还趁人不经意把装有豆乳的罐子提溜到半空了。
没料到正好被抓住,徐家阿翁笑呵呵的,也不尴尬,直接改为光明正大地提走,而且就在院子里的躺椅躺下,优哉游哉的把他煮好的茶倒入装豆乳的罐子。
元娘没看懂这是什么吃法,偷偷凑头去问徐承儿。
徐承儿也说不清,只道是老一辈人都爱这么喝,她阿翁尤爱如此,那茶加豆乳混着足有一罐,他能全喝完。
不过,那茶是最便宜的散茶泡的,和豆乳混一块也不可惜。
然而这话被徐家阿翁给听见了,他闭着眼品饮,嘴上慢悠悠道:“你啊,真没口福,别把旁的孩子给带偏了。
你阿翁我是没有富贵命,否则,这豆乳得加龙凤团茶煮出来的茶才是最上佳的,那滋味叫一个好!”
说着,他还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
徐承儿是很濡慕自家阿翁的,不论是学识见地,还是医术仁心,但就是有时候顽劣了点,显得不着调。
通常她会选择直接忽视。
于是,她牵着元娘的手出门玩去了。
单独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说的话题自然就变了,又回到先前的猫儿上。
元娘现在已经不怕了,她打定主意挑个好时机去阮家把鱼儿赔了,至于黑白色小狸猫跑到她家里,也不是她生拽进来的呀,如何都怪不到她身上。
因而,元娘心平气和的感叹道:“其实阮家养了那只小狸猫也挺好,现在汴京越来越冷,到了冬日还有雪,有人收养,猫儿就不会冻死了。
”
徐承儿也心有戚戚,跟着叹气,“可是还有许多狸猫得在外流浪呢。
”
见气氛有些低迷,感觉是自己挑的话头太沉重,元娘连忙改口,“对了!为什么你阿翁喊你芜姐儿?”
提起这个,徐承儿有力多了,兴致盎然道:“小时候不都有一个贱名吗,我阿翁给我取的就是芜姐儿,芜是野草,低贱微小,却生生不息。
我小时多病,我阿翁就盼望我同野草一般好养活。
”
“元娘,那你呢?”徐承儿好奇反问,“你家里人唤你什么小名?”
元娘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说,“许是我小时候比较好养活,家里没取什么贱名,就是大姐儿大姐儿的叫,大点了就取名叫元娘,这俩横竖是一个意思,应是算没有小名的。
”
“不过!”元娘语气一荡,眨了眨眼睛,有些故意卖关子的味道。
“我弟弟的名字却是有典故的。
”
“他出生即难产,恰好括苍真君的金身游神经过,我阿奶在屋前叩拜祈求,弟弟真的平安生下来。
后来阿奶去括苍真君庙还愿问卦,庙里的道长说真君赐名,遂取为括苍。
”
徐承儿听得全神贯注,又惊又叹,“天爷啊,幸好有括苍真君庇佑。
说不准你弟弟会有大出息呢,我去瓦子听书的时候,那些王侯将相大多都有与神仙相关的谶言或经历,你弟弟出生的波折就像极了。
”
人人听了这话都会很高兴,元娘自然不能免俗,不过,她歪头思量了会儿,还是道:“能做王侯将相当然好啦,若是不成,也挺好,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行。
况且,如今的日子就是从前做梦也想不到的。
“哈哈,说出来不怕你笑,我有时都怕自己现在是做梦,一蹬腿,醒了。
”
元娘似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但她心里却想,希望这一切一定一定要是真的。
这样阿奶可以不用成日干农活,阿娘能抓药歇息养身体,弟弟可以读书。
当然啦,她也能吃上许许多多好吃的!
日子过成这样,她很知足!
就是不知道远处的桃娘她们怎么样了,三娘的喜宴是不是已经办了,她夫婿对她好吗?
若是她们有人会识字就好了。
元娘长长叹了一口气,但却没有什么悲色,而是少年人独有的灿烂天真的苦恼神情。
但她没能苦恼太久,因为坐在台阶上的她,身后的铺子窗板忽然被拿起一块,惊讶转头去看的元娘正好和中间露出半边脸的阿奶对上了眼。
元娘眨巴眨巴眼睛,嗯……确实是阿奶没错。
阿奶……
眨眼是没有的,但严肃板脸是一直的。
元娘心里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王婆婆开始了一连串质问,“陈元娘,你坐地上干什么,不怕脏吗?好好个小娘子,成日上蹿下跳,喊你送东西送了多久?”
元娘讪讪起身,扭过头拍裙子上的灰,拍得差不多了才露出一口洁白贝齿,讨好道:“阿奶,不脏了!”
恰好万贯把另一块窗板也拆了下来,叫王婆婆完整的面貌身形都显露出来,腰身略粗,叉腰持扫帚,不说话眼风都带两分杀气,“呵呵!”
这便是王婆婆在这条街这个铺子里的头一回亮相了,嗓门之大,叫人印象极深。
元娘脸上扯着笑,表情无措,因为生得美貌的缘故,旁人显得尴尬的神情,落到她身上就成了懵懂无辜,洁白无暇,叫人轻易被迷惑。
甚至还会想着,她怎么这么可怜,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不论碰到谁,单凭外貌都会对她怜惜三分。
但很可惜,眼前的是王婆婆,把元娘从小带大,她有多少把戏一清二楚。
见状,王婆婆只冷哼一声,丝毫不怜香惜玉,“卖可怜也无用。
”
元娘噘嘴,委屈得快能挂油壶了,她泄气低头,老实认错,“知道了知道了,我下回不会随意坐台阶了,不能给我们阿奶丢人!”
说到最后,她还是禁不住本性,语气上扬俏皮,习惯于和阿奶撒娇。
王婆婆今日忙得很,才懒得和元娘计较。
虽说把铺子收拾干净的活可以交给万贯,但要做食肆,既要找人“上贡”,还得把灶上的东西买齐全,总不能这边做生意还得用家里那口锅凑合吧?
王婆婆没好气的说,“好了好了,你快回家去,灶上热着甘豆汤。
真是,寻你半日都寻不见,冷了就不好喝了。
”
元娘当即眼前一亮,拉着徐承儿准备一同进宅子喝汤。
元娘想正正好呢,今日天冷,承儿姐姐的手牵着泛冰,喝碗热腾腾的甘豆汤,身子肯定能暖和起来。
王婆婆为了方便元娘进去,特意把门给打开了,她看见徐承儿,怕人家多想,语气和缓了些,试图打圆场,她热切道:“承儿啊,方才我是说元娘,不是说你,你大方稳重,巷子里人人都是夸的。
”
事实证明,王婆婆和陈元娘的确是亲祖孙,本质上都很懂得夸人,更通晓人情。
徐承儿都被夸红了脸,只敢不停的说您过誉了。
徐承儿和元娘进去把整个罐子都放在锅里闷着,以此维持温度的甘豆汤提了起来,分着喝了,刚好剩下两碗多三碗的量。
喝完以后,身上果然暖呼呼的。
就是甘豆汤其实不算很好喝,元娘觉得自己的嘴在汴京的短短时日内被喂刁了。
竟然也能说甜滋滋的汤水不好喝了!
但确实一般,就是黑豆熬出来的味道,她兴许不大喜欢黑豆,但加了甘草,味道甘甜,总的也不算难喝。
元娘有些想喝渴水了,特别是荔枝膏点水泡出来的,那味道酸甜辛辣,喝得人全身发颤,能直接精神起来。
*
她没想到第二日自己就喝上了。
因为王婆婆趁着相国寺的开放日,去买铺子所需的一应灶具了,林林总总花了足有七八贯,和铁相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