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高级督察,盛放。(2/3)
真好,他回家了。
更好的是,晴仔也离开了福利院那个鬼地方!
盛放还小,他想象不出外甥女过去在福利院过的是什么样的艰苦生活,也表达不出。
但应该和刚才自己见到的小朋友们一样,没有生机,没有笑容,听见有人走动,看见陌生的面孔,忙不迭起身,怯生生的目光望过来。
在福利院时,盛放问,小朋友们是不是以为,他们是领养人。
祝晴点了点头。
她记得那些殷切的、小心翼翼的、乖巧的眼神……
从前,欣欣姐姐就是这样,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带走自己,迫切地想要有一个家。
十几年前,领养欣欣的家庭寄来一封信。
现在这封信,被祝晴摆在书桌上,触手可及,但她却没有勇气再看一次。
“晴仔——”盛放的小奶音从厨房传来,“做饭啦!”
少爷仔毕竟是少爷仔,从小到大,他连吃饭都还要别人三催四请地哄,张开尊贵的小嘴巴,很勉强地品尝几口。
至于做饭,盛放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站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戴上围裙,拎起锅铲,为自己准备晚餐。
围裙好长,拖在地上,小少爷挪动脚步,脚丫子不小心踩到围裙边边,差点要摔跤。
祝晴扶住他,同时把自己的围裙也系好。
福利院食堂、警校食堂、警署食堂……这么多年以来,她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在这几个地方解决,有时候三餐还会压缩成两餐,能凑合一顿算一顿。
但是现在,她居然和盛放一起,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研究着怎样做出营养丰盛的家常菜。
小舅舅和外甥女在厨房里排成接龙的队伍。
他先洗菜,传给外甥女,让她切开,外甥女切好时,他已经完成走位,蓄势待发准备炒菜。
通常这个时候,他们要争抢很久,晴仔说小孩不能玩火,小孩则说晴仔炒得不入味……反正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又手忙脚乱之下,他们成功端出了三菜一汤。
汤是萍姨煲好送过来的,热一热,香味四溢。
另外三道菜,则出自于舅甥俩之手,摆在饭桌上,和老火汤挨着,很像那么一回事。
“吃饭!”祝晴说。
盛放用力点头,搓了搓小手。
放放小朋友吃过这么多饭,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充满期待。
他自己装了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在饭碗前笑成弯弯眼宝宝,举着小勺子:“开动喽!”
盛放吃了一口米饭。
哇,夹生的。
再吃一口家常菜,他歪头:“晴仔,好难吃。
”
“怎么会?”祝晴惊讶道,“我也尝尝。
”
短短两分钟,盛放小朋友和外甥女眼底的期待,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变成呆头鹅舅舅和呆头鹅外甥女,皱起眉头,一脸茫然。
“为什么不好吃?”
“没有道理啊,都没糊。
”
“放过盐了,也炖了很久……”
“会不会是因为炖太久?”
舅甥俩琢磨的时候,手中端着萍姨炖的老火汤,细细品尝。
鸡汤也炖了很久,怎么这么好喝?不合理。
祝晴不信邪:“再试一次。
”
“不要——”
她再次缓缓放下筷子:“今天失败,明天就成功了。
”
外甥女给小反派舅舅再上一课。
她撒鸡汤:“一位哲学家说过,挫折是通向智慧的阶梯。
”
小舅舅似懂非懂歪着头,看着盘子里一道道蔫蔫的菜色,默默感慨。
原来这些难吃的菜,都是阶梯啊……
舅甥俩初次下厨,以失败告终,但菜好歹是做熟了,也不是一口都不能尝。
他们一边说着难吃,一边给彼此夹菜。
祝晴捂住自己的饭碗:“够了够了。
”
盛放也捂住自己的饭碗,生怕外甥女玩偷袭。
一顿饭吃到最后,笑都笑够了,也是直到这时,祝晴望向墙上的挂钟。
时针走过大半圈,原来这顿饭,他们吃了好久。
一整天的压力、困扰、不安……被家中回荡着的笑声赶跑。
“好了。
”祝晴起身,“我吃饱了。
”
她转身想往卧室走。
小舅舅眼疾手快,揪住外甥女。
“站住!一起洗碗!”
祝晴加快脚步偷溜:“你不是喜欢玩泡泡嘛。
”
小长辈在身后啰啰嗦嗦的。
“刚吃完饭就跑,慢点慢点……”
“不可以剧烈运动的!”
“这孩子呀!”
……
雅韵琴行老板方颂声被杀一案,警方暂时锁定一位嫌疑人。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钢琴老师Amy,也就是蔡慧敏。
第二天一早,蔡慧敏被带到油麻地警署。
“阿sir,我说过了,我只是一时想歪,偷拿了那只表和九千块钱……”
“但杀人——我怎么敢?”
负责审讯的警员懒得和她废话:“哪个杀人的会说自己敢杀人?”
蔡慧敏坚持道:“我和他根本没有深仇大恨,甚至他还是我的老板,给我发薪水的……为什么要杀他?”
“我们查过你的经济状况,刷爆信用卡,每一张都透支。
”
“最近刚出手一套房子,暂时租房住。
”
“之前两次要求死者给你加薪,但他以各种理由推拒,办公室的门摔得这么响,不少人都听见了。
”
“你在雅韵琴行执教这么多年,Amy老师的名字,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大家私底下都在传,Amy老师的琴艺不比方雅韵差,缺的就只是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而已。
”
“那次国际钢琴赛,方颂声给他女儿方雅韵报名,听说你也报名了,只是没过多久,又主动收回报名表。
是因为你们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所以给老板的女儿让路?”
“不是,突然收回报名表,其实是因为……”她咬着唇,不愿意再开口。
警员屈指敲了敲审讯桌:“九千块钱和一块名表,值得搭上一条人命?”
“我没有。
”蔡慧敏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没有!”
警员翻开案卷:“周三上午五点到六点之间,你的不在场证明是什么?谁能作证?”
蔡慧敏的双手在审讯桌的桌底交握。
忽地,她眉心松开。
“那个时间——”她的声音平静下来,“我妈在医院值夜班,那天急急忙忙的,忘记带干净的毛巾和手套,给我打电话。
”
“你母亲是护士?”
蔡慧敏抿唇。
她的神色变得不自然,尴尬地移开视线:“是护工,夜班护工。
”
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突然撤回报名表,是因为当时,家里出事了。
”
“算是家道中落吧,爸爸跑了,留下债务。
”
“我妈……曾经优雅的太太,考虑过很多工作,她半辈子没有上过班,体面的公司根本就不要她。
”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却要在医院给病人倒尿壶,做最脏最累的活。
”
本来,蔡慧敏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一切。
从前梳着公主头、优雅从容的钢琴老师,如今为钱所困,这样的落差感,她难以面对。
但有些话,一开始觉得难以启齿,真鼓足勇气开了个头,反而越说越顺畅。
“每周三……琴行给额外补贴的,钱不多,但是我很需要。
”蔡慧敏说,“那天我过去,等着学生过来时,发现方老师的尸体。
九千块钱和一块表,足够我们撑一段时间……”
“我承认,曾经向方老师提出加薪。
方老师是琴行里唯一一个知道我们家实际处境的人。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自己经营的是琴行,不是开善堂,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加薪。
”
“怎么能算无缘无故?外面和我同等资历的老师,待遇都比我高出不少。
”
蔡慧敏说,医院交班严格,所有的探访记录都是可以查到的。
话音落下,她又轻声道:“我是缺钱,但不会杀人的。
”
“爸爸已经跑了。
”
“我妈……她还等着我。
”
……
重案B组效率高,很快就查清蔡慧敏的不在场证明。
据值班护士说,蔡慧敏是在周三凌晨四点五十分到的医院。
本来只是送毛巾和手套,但发现母亲脸色不好,她留了下来。
“那天,蔡母是腰痛犯了。
让她请假,她不愿意,少干一天,要扣薪水的。
”
“那个护士说,蔡慧敏很孝顺,随身备着跌打药膏。
蔡慧敏下楼给她妈妈买了一碗白粥,催她妈妈赶紧吃,又帮忙揉药膏。
”
“当时她们一直坐在病房门口的走廊上,直到五点四十五分左右,蔡母负责照顾的病人按了护士铃,蔡慧敏才离开……护士台都有详细的记录。
”
“我算过从蔡母工作那间医院到湾仔雅韵琴行的距离,就像蔡慧敏会飞,也没办法在六点之前赶到雅韵琴行,更别提完成杀人了。
”
经核实,蔡慧敏的杀人嫌疑被洗清。
但是,她确实偷了死者的手表,以及前台抽屉里的现金。
曾咏珊问:“黎叔,她这样也算犯盗窃罪吧……要坐牢吗?”
当时在审讯室,曾咏珊和另外一名警员负责审讯蔡慧敏。
她满眼的痛悔,垂着眼帘显然是无地自容,哀求警方不要通知她的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那一幕,曾咏珊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虽然事后归还赃物,但犯罪行为已经完成,不影响定罪。
”黎叔说,“另外,偷窃行为还干扰警方调查——”
说到这里,黎叔扫几个小年轻一眼,又笑了笑:“看你们紧张的样子。
毕竟是初犯,如果认罪态度良好,再加上财物没有受到损坏,估计也就是判她社会服务令……”
曾咏珊舒了一口气。
莫振邦斜她一眼:“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查案不要感情用事。
”
他将手中厚厚的一沓档案,往会议室桌上一搁,问道:“死者未婚妻那边有什么进展?让你们去她住处排查线索,去了没有?”
“报告莫sir!”曾咏珊挺直腰板,“你指示的是勘察死者住所,没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