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棋路尽头是归途(1/2)
谷雨的雨丝裹着槐花香,斜斜地织进林默棋艺馆的天井。
周明轩坐在老梨木棋盘前,指尖抚过新刻的纹路——那是林念昔女儿林思棋的名字,笔画间特意留了些毛边,像极了林默当年教孩子们写字时,总说“带点烟火气才好看”。
八岁的思棋正趴在旁边的矮凳上,用铅笔在纸上画棋盘,蜡笔涂的红“兵”歪歪扭扭,却固执地把每个“兵”都画成了昂首挺胸的样子。
“爷爷,太爷爷的旧棋盒找到了!”周明轩的孙子周承宇举着个褪色的蓝布盒跑进来,少年额角还沾着槐花瓣,是刚才在老槐树下翻找时蹭的。
布盒边角磨得发亮,上面绣的“帅”字已褪成浅灰,却依旧能看出针脚里的认真。
打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樟木与岁月的香气漫出来,里面躺着副竹制棋子,绿檀木的“帅”底刻着行极小的字:“1958年春,与凯子初弈于槐树下。
”
周明轩的手指悬在“凯子”二字上,突然想起周凯临终前的模样。
老人躺在床上,呼吸已经很弱,却攥着他的手反复说:“老林总说,棋路走得再远,终点都是老街的青石板。
你看这棋盘上的河,看着是界,其实是路——走过去,就到家了。
”他把竹棋小心翼翼地摆在新棋盘旁,新旧棋子的影子在灯光下交叠,像两条奔流了半生的河,终于在某个转角温柔相拥。
午后的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给棋馆的玻璃窗镀上了层金。
门轴“吱呀”一声,走进来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太太。
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别着枚磨亮的铜扣子,是当年孤儿院的院徽。
老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后,露出半块风干的槐花饼,边缘还留着浅浅的牙印。
“这是1963年,林默送我的。
”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却字字清晰,“那年饥荒,我饿得失了神,他把自己的饼掰了大半给我,说‘棋要吃饱了才有力气下,人也一样’。
”
老人是当年孤儿院最小的孩子,名叫赵淑兰,如今跟着孙子从南方回来。
男孩叫赵小远,怯生生地摸着林默铜像的手指,突然抬头对奶奶说:“奶奶,他的手好暖啊,像晒过太阳的石头。
”周明轩把孩子领到石桌前,摆开当年林默教孩子们的“兵过河”残局。
赵小远的小手捏着竹制红“兵”,指尖还带着点槐花饼的甜香,一步一步往前挪,赵淑兰在旁轻声数着:“一步,两步……跟当年林老师教的一模一样,稳稳的,不慌。
”
思棋端来刚沏的槐花茶,茶盏沿印着小小的“卒”字。
“太奶奶,这是用老槐树的新芽炒的。
”小姑娘踮着脚把茶递过去,眼镜滑到鼻尖上,像极了当年趴在林默膝头看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