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安冬日(3/3)
年在渭水之畔望见百姓炊烟时如出一辙。
他抬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指尖触到儿子中衣下突起的肩胛骨——这孩子,竟比去年又瘦了些。
“明日早朝,你随侍在侧。
”李世民忽然开口,“让众臣看看,何为‘礼制从宜’。
”
是夜,东宫烛火通明。
李承乾伏在胡凳上绘制民间版胡床图,李泰趴在一旁用算筹计算松木的承重极限。
案头的博山炉飘出淡淡龙涎香,忽然被夜风卷着,掠过墙上新挂的《胡凳改良十法》。
李泰忽然指着图纸上的横枨:“皇兄,若把横枨换成藤条编织,既能减重,又能透气!”
李承乾抬头看向窗外,见银河横亘如练,忽然想起白日里宫女坐在胡凳上的笑脸。
他放下狼毫,伸手替弟弟掖好滑落的锦被:“四弟可知,你今日做的木乌龟,比任何玉器都贵重?”李泰揉着眼睛打哈欠:“因为能当镇纸?”“因为它让父皇想起,自己不只是皇帝,更是父亲。
”李承乾轻声道,指尖抚过胡凳边缘的小熊刻纹。
更鼓声中,李泰渐渐睡去,嘴角还沾着没擦净的树胶。
李承乾望着少年圆乎乎的侧脸,忽然想起原身的记忆幼年时,他趴在父亲背上看长安城灯火的模样。
那时他以为,盛世是金戈铁马、万国来朝,如今才明白,盛世亦可是一张能让父亲直起腰背的凳子,一个能让弟弟肆意雕琢的木块,一窗能让宫人舒展眉头的暖光。
他提笔在图纸空白处写下:“器以载情,情重于礼。
”李承乾笑着吹灭烛火,月光爬上胡凳的小熊刻纹,将少年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正在生长的树苗,根系深扎泥土,枝叶却向着星辰的方向。
次日早朝,当李承乾扶着父亲坐上改良后的胡床时,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魏征望着御案旁的胡床,目光落在凳腿的“礼”字阴刻纹上,忽然出列奏道:“陛下,此床虽便,然龙椅为至尊之象......”“玄成啊,”李世民抬手示意,“孤之胡床,椅背刻‘贞观’二字,扶手雕五爪螭龙,与卿等所用自有分别。
”他指了指阶下的文臣,“诸位爱卿若觉跪坐辛苦,亦可备胡凳——但需记住,坐得直,方能行得正。
”
散朝后,李泰拽着李承乾往尚食局跑,胖脸上满是兴奋:“皇兄!我想到了!在胡凳上装个可旋转的小桌板,就能一边吃饭一边画画啦!”路过掖庭时,昨日那几个宫女正围着胡凳说笑,见李承乾过来,纷纷起身福礼,膝头的布帛干爽洁净。
其中一人捧着个绣着小熊的布垫:“谢太子殿下,婢子们用碎布头做了软垫,坐着更舒服了。
”
李承乾看着布垫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忽然想起母亲长孙皇后生前常说的“一针一线,皆是民心”。
他转头看向李泰,见弟弟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胡凳旁画着“会转的桌板”,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青砖上织出金色的网。
是日晌午,东宫小厨房里飘出阵阵甜香。
李承乾坐在新制的旋转胡凳上,看着李泰手忙脚乱地往桌板凹坑里放葡萄,忽然轻笑出声。
窗外,春燕衔泥掠过,檐下的胡凳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木雕小乌龟,正驮着块桂花糖,在阳光下晒得暖融融的。
这一日的长安,风中有柳絮轻扬,坊间有胡凳新卖,太极殿的胡床上,放着李泰送的木雕镇纸,东宫的案头,摆着宫女绣的小熊软垫。
李承乾忽然明白,所谓贞观之治,从来不是冷冰冰的典章制度,而是这宫墙内外,无数人愿意为了“坐得舒服些”“活得自在些”而用心琢磨的烟火气,是父亲眼中的柔光,弟弟手中的木屑,和整个大唐土地上,正在悄悄生长的、关于美好的无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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