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骨血裂痕。(3/3)
等你......"
"燕爷......"刘阿三的眼睛突然亮了亮,手指拽着燕双鹰的衣襟往自己怀里塞,"帕子......"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被暗河的水流吞没,"鹰的翅膀......真长好了......"
军火库的爆炸声震得关东山都在抖。
燕双鹰抱着刘阿三的尸体往后退时,看见步鹰的手还保持着划记号的姿势,石板上的血字被雨水冲得发淡,却在军火库的火光映照下,显露出底下藏着的另个记号——是个小小的"燕"字,被无数层血和汗覆盖着,像颗埋在骨血里的种子。
张木匠拖着断腿爬过来,老人的手里攥着块从步鹰棉袄里掉出来的桦树皮,上面的字迹被血浸透,却仍能辨认出"名册藏于鹰嘴崖松树洞"几个字,落款处的"鹰"字最后笔,和燕双鹰怀表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
"老伙计......"张木匠的哭声混着暗河的水流声,像段没唱完的挽歌,"你说过要让双鹰知道真相......"他往步鹰的尸体上盖了块帆布,帆布上的太阳旗被老人临死前用刀划得粉碎,露出底下藏着的护民队旗帜,红布上的五角星被血浸得发亮,"你把自己活成了最脏的诱饵......"
雨停的时候,天边露出点鱼肚白。
燕双鹰把刘阿三的尸体放在老槐树下,少年怀里的苏绣帕子飘落在地,被风吹着贴在步鹰的帆布上,帕子上的鹰头左翼正好盖住老人左胸的枪伤,金线在晨光下闪着光,像道愈合的伤疤。
护民队的队员们在军火库的废墟里翻找,突然有人喊起来:"找到名册了!"燕双鹰跑过去时,看见本浸透了血的牛皮册子躺在松树下,第一页的"燕彪"名字上,有个小小的指痕,和步鹰左手指节的形状完全吻合——那是常年摩挲留下的印记,像无数次在心里呼喊这个名字。
张木匠用断腿支撑着站起来,老人的手在名册上颤抖,指着其中页的"刘"字:"阿三的爹......果然是我们的人......"他突然往鹰嘴崖的方向望,晨光中的主峰像只昂首的鹰,翅膀下的云正慢慢散开,"老燕,步鹰,你们看......关东山的天亮了......"
燕双鹰摸出怀里的怀表,表盖内侧的"芒种"二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浅的刻痕,像只幼鹰的翅膀。
他打开表盖,里面的齿轮还在转动,滴答声在寂静的暗河入口格外清晰,像在数着关东山的骨血——那些被误解的牺牲,被掩盖的真相,被岁月埋进泥土的爱与恨,终于在这个清晨,随着军火库的硝烟,升到了关东山的天空。
远处传来八路军的军号声,嘹亮得像鹰啸。
燕双鹰把怀表贴在胸口,步枪的枪托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像在敬礼。
他知道,步鹰用生命守护的名册,父亲用鲜血染红的信仰,刘阿三用年轻的生命证明的勇气,都将成为关东山新的翅膀,带着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飞向真正的黎明。
鹰嘴崖的晨光里,燕双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通往远方的路。
他的身后,护民队的旗帜正在风中展开,红布上的五角星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那些牺牲的,活着的,被铭记的,被遗忘的,都化作了关东山的骨血,在这片土地上永远流淌。
关东山的风里,终于没了硝烟味,只剩下槐花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像首被岁月洗净的歌谣,轻轻唱着:孤鹰不再孤,群山皆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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