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3)
呼吸也下意识屏住,指尖攥紧裙角,等待着她的回答。
空气一点点凝固住,直到女人扯出一抹没有破绽的笑容,不着痕迹道。
“不认识,是第一次见。
”
随着最后一个字节砸进耳膜里,周围的声音仿佛也在刹那间消失,如坠冰窖般的冷意将她吞没。
男人讪笑两声,“这位就是顾总的妹妹。
”
华人富豪圈子里无需多言的默契,提起的顾姓只有那么一位。
顾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做到转身离开的,她只觉得肺部的氧气好像被瞬间抽干了,没办法思考,仅有身体在毫无意识地走动。
从听见娄书慧说出那句话开始,她已经没有其他感受,也听不见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世界仿佛顷刻间被抽成了一个真空的罐子,将她塞进其中,呼吸不得,还要一寸寸榨干她的血肉。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遥远又近在咫尺。
“袅袅。
”
她僵硬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就对上那双似乎饱含痛楚的眼睛,和记忆里那双温柔的眼睛很像,却又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娄书慧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此刻四下无人后,才沉声开口解释:“妈妈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才在外人面前那样说,并不是因为其他的。
”
话落,无人回应。
也许是职业缘故,女人绷起脸来时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你还和顾宴朝在一起,是不是?”
顾袅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终于有了些反应。
“你现在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盛家出事是不是也是他做的?是他逼你回来这里的,对不对?”
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题抛出来,周围陷入死寂。
见她始终沉默着,娄书慧眼底划过一抹痛楚不忍,试图上前一步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女人怔了下,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抿了抿唇,美丽面容依然端庄得体。
她屏了屏息,依然冷静地说:“袅袅,你不该和他这种人在一起。
当年你爸爸出事之后,他根本没顾忌你,是你爸爸看错了他.....”
话没说完,就被她轻声打断。
“可你也没来找我。
”
娄书慧一愣,对上她平静的目光,灯光照在她清亮的眼眸里,却透着说不出的哀伤。
没有怨怼,也没有憎恨,仿佛只是在平静地阐述事实。
那年她怀了孕,即便前夫自杀去世,死得那么惨烈,她也没有回去。
只有顾袅,被所有人忘记,被所有人抛下。
大约是自知理亏,女人静默片刻,声线掺上一丝沙哑。
“妈妈那年是不得已,后来妈妈回去过,你已经和他走了。
”
四下无言间,娄书慧忽然又想到什么,语气里下意识多了几分凌厉:“你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和他住在一起,你们有没有....”
话音未落,顾袅愕然抬头。
女人声音刹那间停住,意识到自己失言,眼底出现慌乱:“袅袅,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只是担心你...”
顾袅再也无法坚持下去,转身想逃,却在回头的一刹那撞上温热坚硬的胸膛。
手腕被人握住,似乎感受到她的浑身冰凉,熟悉的温度缓缓将她围绕缠裹住,驱散那抹深入骨髓的湿冷,让她安心,紧绷僵硬的身体也跟着松懈下来。
男人低声笑了笑,声线沉稳:“娄教授是不是认错人了。
”
“她姓顾,是我的人。
”
她浑身一震,抬起眼的瞬间却撞进他的视线里。
心上像是被砸开一个洞,呼啸的风声灌进来,刚才强撑出来的平静好似被他这一眼尽数看穿了。
顾宴朝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把她散落的发丝拢回耳后,又握住她的手腕。
“先回房间等我。
”
再不离开,她会控制不住情绪失控。
-
空荡无人的休息室内,将所有外界的喧扰隔绝在外。
娄书慧美目微微眯起,审视的目光看着男人的颀长挺立的背影,西装分外笔挺,深邃俊美的轮廓,衬得斯文矜贵。
只是随意站在那,便有一种睥睨的气场和压迫。
虽然和眼前的人是对立关系,但她也同样无法否认,他的确在各个方面都是无人可以比肩的出众。
年纪轻轻登上全球富豪排行榜,让证监会和联邦政府都觉得棘手的威胁,他有多少身家,这样的皮囊,又能引来多少人趋之若鹜。
即便狂妄,他也的确拥有狂妄的资本。
她收回视线,冷声开口:“顾总,我比你年长许多,或许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
顾宴朝笑了笑,“您是长辈,随您高兴。
”
男人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客气礼貌,没有半分不尊敬。
娄书慧微微抬眉,有些意外。
明明在外常常听人说,他多么目中无人,桀骜不驯。
她微微收敛神色,“我丈夫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接下
来的话也和你们的交锋没有半点关联。
只关乎我女儿。
”
像是在思索,随后,她视线略定了定,嗓音沉静。
“顾宴朝,你成就不小,海生当年曾经跟我几次提起过你。
他知道你早晚会有今天。
那年秦家出事,你不知恩图报,不念救命之恩,在秦家落难的时候放弃袅袅,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这是你为人卑劣无耻。
”
话音落下,无人反驳,空气静默着。
“你的母亲利用你后选择了放弃你,你父亲同样不把你视作继承人疼爱培养,成长环境固然塑造了品格,但人是一株有思想的芦苇,这不是给你后来所做的错误行为开脱的借口。
你生性就凉薄,冷血,自私,也就是典型的马基雅维利主义人格,和精神病态者。
你会来到这个国家,选择金融这个行业,也是因为你能在股市的起伏波动里追逐刺激和杀戮的快感。
”
“你站上权利和财富的顶端,也就不在意普罗大众的生死,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被任何道德伦理约束。
你和袅袅在外人眼里的养兄妹关系对你来说不是丝毫阻碍。
或许你父亲的去世也和你有关,你母亲再嫁的丈夫嗜赌,你就一直源源不断地,像是饲养蛊虫一样给她钱,只要你一时不给,你的母亲就会被折磨。
看见这些,你会觉得畅快,因为你睚眦必报,并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共情力。
”
这些犀利又尖锐的言辞听得一旁的邵应冷淡的脸上都出现裂缝,震惊愕然。
这位能在美国心理学界声名远扬的娄教授,当真是字字珠玑,直戳肺腑,不留半点情面。
世界上敢这样和顾宴朝面对面说出这些话的,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
而在此刻的局面里,她的角色是顾袅的母亲。
所以他沉默不语,任由这些话如同刀子一般尖锐锋利扎在身上,刺得他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这时,她又稍稍缓和了些许语气:“人性本恶,世人活着都为追名逐利,我无权评判你,这些也与我无关。
”
只见男人勾了勾唇,表情并没有丝毫动怒,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