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整，“——我想见林毅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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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探望的那天，恰好也是个雨天。
池牧白事先办好了手续，将喻楠送到门口，他轻轻拉起她的手，“真不用我进去？”
喻楠捏了捏他的指腹，笑，“没事，他又不能冲出来打我。
”
池牧白懒懒嗯了声，“我在外面等你。
”
身后的门缓缓关闭，等真正孤身一人站在这时，喻楠后知后觉的有些紧张。
她缓缓深呼吸几次，往探监室走去。
林毅早就等在里面了，等真正看清他的这一刻，喻楠忽然完全放松下来。
与记忆中意气风发的人相比，此时的林毅老了太多，但眼神依旧是凌厉锐利的。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林毅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认出来的人是谁，林毅轻轻笑了声，“你倒是有手段。
”
喻楠背脊挺直，眼神冷淡地在林毅对面坐下。
听出他的画外音，她也笑，“但是这五年，我一次都没联系过他。
”
林毅嘴边的笑意一顿。
他原本是以为，是喻楠强迫池牧白调查这件事，所以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徒弟，才迫不得已将他送了进去。
喻楠眸中颜色很重，语气却轻轻，“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是罪有应得。
”
在对视的这十几秒中，林毅眼前有很多有关于喻楠的画面闪过。
十几年前倔强地送着一封封举报信的她，医院外因为奶奶的病手足无措的她，保研时被故意刁难无能为力的她，以及现在，在他面前坦然却坚定的她。
世事无常，这他认了。
林毅缓缓道：“那又如何，喻家小女娃，你的家庭，你当年的保研资格，已经毁了。
”
他俯身靠近，笑得很淡，“哪怕你现在有了牧白，又能怎么样？那些痛苦的回忆，是这么轻易就忘记的吗？”
监控室，池牧白夹着烟的手指一顿，火星烧着手指都没觉得疼。
这也是第一次，池牧白听说喻楠保研失败这件事。
他的确知道喻楠放弃了保研资格，但他一直以为喻楠去往新加坡只是因为林毅的关系，不愿再见他，自动放弃。
从不曾知道，是因为林毅插手，她根本没办法在国内找到合适的大学。
相比于池牧白皱紧的眉间，喻楠则显得坦然很多，她大方承认，“是，因为你，我家破人亡，因为你，我去了新加坡，因为你，我和他分开了五年。
”
意料之外的坦然，林毅嘴角笑意放大。
结果下一秒，喻楠再次开口，“也是因为你，我如今家喻户晓，也是因为你，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接任了你刑侦队长一职。
”
林毅嘴角笑意僵硬，喻楠的话还在继续——
“大概就是因为你，那些人生中不好的事情已经经历了，剩下的都是花团锦簇。
”
“但你不一样啊，林局长，满是风光后，只剩泥泞了。
”
门外，警员提醒时间快到了，喻楠点头示意，视线再次落到林毅身上。
这位曾经让她视作洪水猛兽，久久成为掩盖光明世界乌云的人，她现在也能坦然接受原本这一切了。
喻楠的语气轻而平和，“曾经我痛恨这一切，痛恨自己遇到了你，但现在，因为你，我遇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从某种程度上，你担的上我一句感谢。
”
开门的前一秒，喻楠提到了前段时间遇到苗听亦和林宜唯的事情，“托你的福，她们过得很不好。
”
注意到林毅落在她身上的、略带希冀的眼神，喻楠没所谓笑笑，“也是托你的福，这辈子，我不会管她们。
”
门锁落下的瞬间，喻楠听到了林毅猛烈急促的咳嗽声。
喻楠大步朝外面走去，眼眶莫名有些湿。
模糊的视线内，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绝望的小喻楠。
曾经荒诞的这一切，如今也终于草草收了场。
大步向前的终点，池牧白张开怀抱，嘴角挂着懒懒的笑意，在等她。
感受到背上的轻抚，喻楠窝在池牧白的怀里，摇摇头，“我没事。
”
池牧白俯身在她耳边吻了吻，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哑，“对不起啊简简，当年我一点没有看出来这些事。
”
喻楠诶了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踮起脚，大力揉了揉池牧白的脸，“他骗你的，当年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跟你谈了，懂不？”
池牧白笑了，“学我说话呢，嗯？”
喻楠挽住他往外走，说今晚自己想吃无糖版本的糖醋小排。
池牧白懒懒应了声，“做不了一点，都要给我甩了，我还做呢？”
喻楠：“小气鬼。
”
身后，看守所的大门重重关闭，室外天光大亮。
这一次，喻楠的身后只剩光明。
这一夜，在越沉越深时，喻楠想到了那天和老王的聊天——
老王很明显对她这个新冒出的女朋友很感兴趣，一个劲儿的八卦，“姑娘，那你是刚认识他吗？”
喻楠否认，“不是，我喜欢他好多好多年了。
”
老王有些惊讶，“是嘛，小池这小子还说是他穷追不舍才追到你的呢。
”
话音刚落，喻楠就看到从办公室出来的那抹漫不经心朝她走来的高瘦身影，她笑——
“没有，是我得偿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