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3/3)
的天光逐渐洒在了气氛瞬间变得死寂的老宅里。
能有这个进家族核心圈的羽字辈都来了,一眼望去,在露天的宽敞庭院内,满目的衣冠似雪。
宁商羽迈步踏入,一袭黑色高级面料的西装在身,衬得锋利又俊美的面色更加冷漠,无形中散发着权力链顶端上位者的那股极盛压迫感。
林稚水第一次来老宅,怕会迷路,下意识地跟紧了宁商羽身后。
而在屏风旁,站得笔直的宁濯羽看到他来了,便上前:“老爷子脑溢血晕了过去一阵,家庭医生已经在竭尽全力抢救了,暂时没有生命安危……”
宁徽诏的地位犹如宁氏的百年老树,平日里又和蔼厚待每个子孙,哪怕能力弱点毫无建树的,他不赋予权,却都会庇佑每一个身上流淌着宁家血脉的孩子此生享尽荣华富贵。
无论是出身嫡系还是旁支,没有谁会希望宁徽诏遽然倒下。
宁商羽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言简意赅问道:“老爷子最后见的是谁?”
宁濯羽接过话:“宁惟羽。
”
众所周知宁惟羽无事时就爱待在老宅温顺谦和的敬孝道,但是事实也确实是,他半夜把宁徽诏给气到这番身体失态的地步。
下一秒,宁商羽那双摄人的琥珀眼,冷冷地扫到一直沉默异常站在庭院中心被天光笼罩着的宁惟羽身上,他长腿迈开步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去。
大家都默契站了起来,亲眼目睹着这幕发生。
宁商羽没有用身为兄长的权势压力,而是用最原始的方式,犹如西装暴徒,一拳头凶猛地击打在了宁惟羽那张略显阴郁的脸孔上,几乎无人敢拦阻,直接见血。
宁惟羽额际青筋暴突,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他挨完突然发怒的这拳,也不甘示弱地回击过去,两个男人的年轻体格和实力几乎强悍到了势均力敌地步,就犹如雄狮争夺领地,毫不留情地要将对方彻底厮杀。
林稚水呼吸屏住,心脏几乎都要随着激烈的打斗而停跳。
她耐着性子旁观了三分钟,可是见还没停手的意思,睁大的眼眸突然看向宁濯羽:“你们这些做弟弟的,不去劝架一下吗?”
宁濯羽今夜神态严肃到一改平日懒散,没任何回应。
在座各位都是自幼接受弱肉强食的丛林猛兽教育理论,敢挑战统治者的权威,就得做好流血受罚的心理准备。
气氛久久凝固却暗潮汹涌。
直到宁惟羽重重砸在了地上,雨也不知何时落下,他起伏的胸膛闷痛不已,低咳的嗓音嘶哑,却偏偏要扬起令人打寒噤的冷笑。
在宁商羽神色冷漠,筋骨匀长的手掌掐住他喉骨,力道逐渐变得极重。
“都是宁琛启的儿子,我凭什么就是私生子?”宁惟羽缓慢又疯狂地,字字问他:“凭什么啊?”
宁商羽没有回答。
犹如当年,两人尚且还年幼时就因这个私生子事件,在后花园大打出手过,那时宁惟羽充满了阴暗的仇恨心思,不甘心他一出生都没享受过父爱,也没被宁琛启公平给予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还是宁徽诏做主,把他带回家族,明面上过继给二房当儿子。
甚至为了抹去这个丑闻,对知晓这些秘事的人都下达了封口禁令,不允许有任何私生子传闻弥漫在宁氏家族。
后来宁琛启空难死了,还是为了可笑的给他唯一血统纯正的宝贝儿子补过生日才死的,宁惟羽内心就更仇恨了,他那年问过宁商羽:
“我们的父亲死了,你伤不伤心啊?”
宁商羽险些把他打死,直到宁舒羽一无所知的跑来天真劝架,混乱中替他挨了一脚。
这些年的分庭抗礼,争权夺位,每次都棋差一招,离他触手可得之物,只剩下一点点距离时,宁惟羽都会失之交臂,被宁商羽高高在上的夺走了。
他今晚让宁徽诏深夜召回老宅。
被言语上警告了一番,别为了争权内斗在收购舟隆港口项目的事上做手脚。
宁惟羽便质问了宁徽诏。
做长房宁琛启的私生子就这么见不得光?
后来的事情发生,是他没有料到的,会因一句话,把宁徽诏刺激到了当场脑溢血的严重地步。
宁惟羽如同困兽,偏不低头,想继续冷嘲热讽着,喉骨却逐渐不堪宁商羽杀气四溢的力道,在对持中,连粗重的呼吸声都快停止。
“宁商羽!”
林稚水的声音突然叫他。
置身雨中的宁商羽却置若罔闻,毫不掩饰地想要了结宁惟羽。
林稚水担忧的情绪浮现在心头,她不能任由宁商羽这样下去,裙摆下的脚步轻轻朝他走了过去。
“商羽……”
“你看看我,我是稚水,林稚水。
”
离近了,在冰冷的透明雨幕里,几乎能闻得到宁商羽身躯透露出的浓郁血腥气息,混合着熟悉的那股淡淡冷杉味,仿佛把庭院的中央无形中划分成了一小块斗兽场。
无人能接近。
林稚水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这片充满危险的地方,慢慢地,抱住他,从心口感知到了他线条紧崩的肌肉处于残酷搏命的状态里。
而她纤细的手愈发抱紧,轻轻的说:“我锁住你了,商羽,我在的,我一直会锁住你……”
林稚水像是琉璃容器,把他的愤怒欲望都一点一点的盛走,留下理性。
宁商羽盯着宁惟羽,被西装衣袖包裹的手臂肌肉依旧绷起,没有放松。
下一秒,林稚水语气委屈说:“商羽,我好疼啊。
”
宁商羽像无意识的本能反应,松手了。
犹如捕猎状态的狮子放弃了准备扼杀的猎物,继而,恢复非常冷静的状态,也因此,莫名的,林稚水突然想掉眼泪。
她眼尾才刚刚红,宁商羽便抬手,冰冷的指腹替她抹去不存在的痕迹,“别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