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悲秋(2/3)
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形销骨立地跪在佛堂,看着自己的嫡子挣扎在生死边缘,他就忍心?
他就不该去把那摇摇欲坠的人扶起来,哪怕只说一句“保重凤体”?
又或许是说了吧…,天子亦是人父,亦有丧子之痛。
思绪不受控制地滑向另一个角落,永璜也是皇上的儿子,可这个孩子,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几经波折,才辗转到了纯嫔娘娘身边,得了一隅安身之所。
那些暗无天日,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这个高高在上的阿玛又在哪里呢?
她仿佛看到曾经那个瘦弱的孩子,在无人问津处瑟缩。
然后,那个所谓的‘阿玛’出现了,像在库房里随意挑选一件蒙尘的旧物,‘突然’想起了这个儿子,‘突然’在一群人里要他选养母。
真的是这样‘突然’地,就疼爱起永璜了吗?
那疼爱来得太突兀,太不合常理,倒更像是,永璜‘突然’有用了。
这滋味,她太懂了。
紫禁城外的那个破落小院,何尝不是另一个宫廷?她的额娘,为了那个能传宗接代的弟弟,又何尝不是这样待她呢?
她若能给家里带去银子,哪怕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哪怕是她在四执库冷水里浸泡得烂掉的手拼命浆洗换来的,她便得一句口头上轻飘飘的‘乖女儿’。
那声音里又有多少真心?不过是对那叮当作响的铜板的欢喜罢了。
她若不能给家里带去银子?
那些威胁谩骂,就会透过宫墙的缝隙泼进来。
殷殷期盼的家书,薄薄的一张纸,展开来,字字句句都是索要,是催促,是刻薄的埋怨。
没有一句问她在这深宫里过得好不好!
渐渐地,她害怕起家书。
这一次,又会要多少?这一次,又会骂得多难听?额娘那刻薄尖利的嗓音,弟弟那理所当然的索求,仿佛能穿透纸张,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那种害怕,让她恨不得如壁虎断尾,最好和这家人再不认识!甚至幻想过自己只是一个无根无绊的孤女,孑然一身在这深宫里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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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那是额娘啊!
没有家人更如浮萍一般,若彻底没了那点微末的‘根’,她魏嬿婉算什么?一个连姓氏都轻飘飘无处安放的奴才!一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蝼蚁!
长春宫皇后尚有剜心泣血的资格,而她若连这点被利用的价值都失去,被家人彻底厌弃,那便真的一阵风就能吹散,消失得无声无息,谁也不会记得她了。
不甘心。
她不甘心。
若她魏嬿婉是男子,她定会珍惜这用姐姐血肉换来的机会!她会比任何人都更拼命地去读书习字,去抓住任何改变命运的绳索!
男子多好啊!他们生来便被赋予了无上的特权,降生在期待里。
对他们而言,读书是理所当然的,不必像她这样,为了识得几个字,要偷偷摸摸,要付出比男子多出百倍的艰辛。
学堂的大门,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