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朝朝暮暮(2/3)
杂情绪,粗粝的指腹抚过梁眷泛红的眼眶。
“我没事,你别担心。
”
只要你的注意力还肯放在我身上,我就永远没事。
橘红的夕阳下,陈东越身形落寞地目送着梁眷和陆鹤南越走越远。
狭长的雪路上,两道影子凝成一道,亲密无间,骨肉交融。
陈东越自嘲地轻笑一声,错开眼,转过身,迈开步子,与他们背道而驰。
怪他不自量力,怪他想太多,以为那些天天挂在热搜上的豪门夫妇恩爱日常是陆家买来维持体面的通稿。
眼下看,都是真的。
他真的很爱她。
那份爱,比世人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多。
“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梁眷扶着陆鹤南的劲瘦的腰身,慢慢走到停车场,苍白的脸上仍旧写满惊魂未定:“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好端端地又心脏疼了?”
陆鹤南不答话,只问:“你包里怎么会有我的特效药?”
这算什么问题?
梁眷蹙起眉,耐心答:“我不仅每个包里都放着药,冬天的每个外套口袋里,还有夏天的裤子,和车子的储物箱都放着你的特效药。
”
只是谢天谢地,婚后这几年,你都一直顺遂,这些药才没派上用场。
“原来是这样……”陆鹤南淡笑着,轻轻摇头,笑自己刚才的幼稚。
行至车门边上,梁眷从陆鹤南大衣口袋中拿出钥匙,只是还没等她将陆鹤南塞进副驾驶,后者就已经手腕一翻,化被动为主动,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你——”梁眷瞪大了眼睛,指了指陆鹤南的心脏,“你刚刚是装的?”
陆鹤南拉开车门,不由分说地将梁眷推了进去,自己则单手撑在车门上,笑容散漫,理所当然地犯浑。
“我要是不演这么一出,你不就被那个道貌岸然的陈老师用两张话剧票给拐跑了?”
仅凭三言两语,就想把他使劲浑身解数才留在身边的老婆拐走?简直做梦。
车子停在西山别墅的车库里,陆鹤南牵着梁眷的手绕远道,慢吞吞地往回走。
天色彻底变暗,视线之中只余点点星光,和爱人的一双璀璨明亮的眼睛。
“你对陈东越说的那个话剧感兴趣吗?”
梁眷轻轻点头,雀跃的语调因为顾及着陆鹤南的心情,无端减去三分:“当然了,这可是欧洲剧院的门票,一票难求。
”
“感兴趣就好……”陆鹤南意味不明地长舒一口气。
“你说什么?”梁眷讶异地偏头望向陆鹤南。
这男人,该不会是被她气疯了吧?
梁眷静了一息,试图说些什么让陆鹤南心安,可一团乱麻的安慰还没等说出口,她澄澈的眼眸就被陆鹤南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掏出的两张纸吸引住。
欧洲剧团巡回演出的一层门票,看座位号应该是视野最佳的前排中间位置。
而陈东越送她的那两张,也不过是二层前排偏右。
“你哪来的?”梁眷睁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当然是买来的。
”陆鹤南笑了笑,将门票递到梁眷手上,说得轻描淡写。
门票贴着陆鹤南胸口太久,沾染着他的体温,梁眷贪恋地摩挲着那两张薄薄的纸,让那份温度流经她的四肢百骸。
“为什么要买这个?”
“猜到你会喜欢。
”
什么嘛?孩子都有了,还搞什么浪漫?梁眷心里又胀又酸,靠在陆鹤南怀里,不说话,只静下心来聆听他平稳有力,渐渐急促的心跳。
“陈东越给你的票呢?”陆鹤南装作不经意地问。
梁眷这才想起临别前,陈东越塞在她大衣口袋的那两张门票,皱缩成一团,静静地摊在梁眷白嫩的掌心中央,俨然没有了最初平整的样子。
陆鹤南冷着脸结果,作势就要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梁眷回过神来,紧忙去拦:“哎哎哎,别扔啊!”
陆鹤南睨她一眼,眸光冰冷而又意味深长:“为什么不扔掉?难道你还打算留着珍藏?”
梁眷小声解释:“这么难得的票,别浪费了,我去送给祝玲玲和杨一景,他俩肯定也喜欢。
”
陆鹤南犹豫了一瞬,半俯下身,故作勉为其难地妥协:“那你亲我一下。
”
刚刚那个吻被陈东越打断,他就已经很不爽了,回家之前,他要梁眷给他补上。
胸腔里的一颗心不讲道理地“砰砰”乱跳,梁眷攀着陆鹤南的肩膀,红唇刚刚擦过他的唇角,就被身后骤然响起的一道声音吓得打了个趔趄,跌进男人怀里。
“你俩不进门,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
这些时日被请来帮忙照看孩子的宋若瑾呆呆地站在家门口,看着在冷风口里相拥的儿子儿媳,神情有些不解。
陆鹤南背对着宋若瑾,手臂撑着双腿绵软的梁眷,用那副喑哑的嗓音,克制回答:“知道了妈,这就来。
”
“快点吧,外面冷,别冻坏了。
”
饭桌上,宋若瑾坐在梁眷的对面,时不时站起身给她添汤夹菜。
梁眷想抬起头对着宋若瑾笑一笑,可一想到二十分钟前的尴尬场面,她就不敢抬头和长辈对视。
还是坐在身侧的男人沉得住气,从神情到做派都很松弛,让人赏心悦目。
察觉到梁眷的视线,陆鹤南偏头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捏了捏梁眷的左手,要她放心。
梁眷大脑宕机,用眼睛无声问:要她放心什么?
只可惜陆鹤南的目光只在梁眷懵懂的眼睛上稍作停留几秒,就又转到宋若瑾身上。
“妈,今晚能不能让莺时和熙时跟你睡?”
孩子刚满六个月,晚上还离不开人,梁眷不舍得让两个孩子跟保姆睡,所以夜夜亲自陪着,从无缺席。
陆鹤南有苦难言,值得忍着。
宋若瑾点点头,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可以啊,你俩今晚不在家?”
“在家,就是有事要做。
”陆鹤南面不改色心不跳,答得格外简短。
“做什么事?”
宋若瑾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追问一句。
然而“做”字刚一脱口,她便后知后觉,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尖。
梁眷脸一红,头低垂着好似鹌鹑,恨不得将自己埋进碗里。
偏偏陆鹤南在这个时候意有所指地轻抚了两下她的脊背,逼得她抬头。
——“好好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
白日里被打断两次的吻,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深夜里被陆鹤南数以千计的讨了回来。
“我老了吗?”
梁眷不怕死地点点头,指尖在陆鹤南紧绷的脊背上留下道道红印。
“哪里老?”陆鹤南问得平和又低沉,若不看床垫的幅度,此时此刻的他大抵能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这个问题很危险,梁眷心尖颤了颤。
暗夜之中她的感官被彻底放大,考虑到力量上的悬殊,和自己不堪一击的承受能力,她不再嘴硬,顺从地说些陆鹤南爱听的实话。
“你……嗯唔……你技术更好了,不都说男人岁数……越大,技术越……别嗯……越好嘛?”
其实陆鹤南的技术也说不上是哪里有了突飞猛进的实质性进步,毕竟从一开始,梁眷就在他的身下几欲醉生梦死。
如若非要究其根本,应该是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他对她更加熟悉了,以至于现如今如此——得心应手。
陆鹤南这下满意了,舒服地喟叹一声,又屈起手指,撩开覆在梁眷脸上不知道是被什么打湿的碎发,低声诱哄。
“叫叔叔。
”
这又是什么新癖好?梁眷睁开湿漉漉的眼眸,委屈得要命。
她喊不出来,挣扎几秒后只温温柔柔地喊:“老公。
”
“不对,重新叫。
”陆鹤南眯起眼,加重了力道,不依不饶。
梁眷受不住,双眉紧蹙着彻底败下阵来。
在陆鹤南卷土重来之前,强撑着直起上半身,揽住他的脖颈,贴在他的耳朵上与他耳语。
“叔……叔叔……”
——
陆熙时的叛逆期早得出乎所有人的想象。
四岁那年,他第一次离家出走,当然这场离家出走只用时半小时,因为还没等他走出西山别墅区的大门,就被出差结束,开车行驶在回家路上的周岸给亲手逮了回来。
从周岸手中接过孩子之后,梁眷什么都没说,只牵着儿子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去。
那晚,莺时被梁眷送到陆琛和蒋昭宁那里,与她的同龄堂姐作伴,家中的保姆也被临时放假半天。
偌大的三层别墅,只剩下相对无言的母子二人。
陆熙时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等待妈妈的怒火,从晚饭时等到睡觉前,可梁眷始终神色淡淡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没有劈头盖脸地臭骂他一通,也没有问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她什么都不说,比打他一顿更令人难捱。
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陆熙时都和陆鹤南很像,沉得住气,耐得住性子,像丛林之中的规则既定者,在捕猎时懂得一点一点匍匐前进。
但四岁的陆熙时尚缺历练,不比他的爸爸那么炉火纯青。
指针划过十二点,陆熙时推开儿童房的房门,穿过寂静昏暗的客厅,走到主卧门前。
他贴在门板上听了数秒,没听到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