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3)
装聋作哑也是官宦人家生存技巧之一。
许栀和点了点头,顺着石板小路回到西屋。
途中,她特意用眼角余光扫过,除了杜小娘的屋子,其他两处都是灯火通明,哪有半点安寝的样子。
有人喜有人忧。
许栀和回到西屋,才放松地坐在床上,伸手敲打着自己的肩膀。
“今日可把姑娘累坏了,上午投壶,晚间年夜饭,后来又逛了市集,”方梨走到许栀和的身后帮她按捏,“等下我打水过来,姑娘擦过,早些安寝吧。
”
方梨的力道刚刚好,三两下,许栀和已然困意翻涌。
迷迷糊糊由着方梨擦洗后,她钻入被窝,沉沉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已染大亮,许栀和被窗棂洒落的阳光晃了晃,才悠悠然转醒过来。
一看天色,心底暗道不好。
大年初一,她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没去给大娘子请安,大娘子定然要生气。
许栀和不再多想,快速下床,走到隔间见方梨睡得安稳,打消了喊她起来的念头——昨夜回来的晚,方梨伺候她洗漱完毕才睡,现在大概还没有睡足。
再者现在这个点去请安,被吕氏责骂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方梨就算跟着她一道去,也是被骂。
何必多一个人受责罚呢?
许栀和独自走到梳妆镜前,穿戴整齐后,匆匆走到正院。
走到半路,许栀和才发现自己的鞋履穿的不是同一双。
当真是忙昏了头。
再回去又要好一番折腾,许栀和索性将裙摆往下扯了扯,盖住自己的鞋面。
但愿这样做不会被大娘子发现,抓住把柄。
正院大门是开着的,许栀和站在门外,俯身道:“女儿贪睡,耽误了给母亲请安的时辰,还请母亲责罚。
”
里面默了一会儿,许栀和才听到杜小娘的声音,“三姑娘,不妨事,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下吧。
”
怎么是杜小娘在里面说话?
许栀和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她一进去,只看见许县令坐在上头单手撑着额头,旁边站着怀孕五个多月的姚小娘。
姚小娘正在轻声安抚着许县令。
唯独不见吕氏的身影。
看来昨夜那声响动之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许栀和默默寻了个角落坐下,竖着耳朵听上头姚小娘和许县令的对话——
姚小娘拿捏着温柔细软的嗓音轻柔道:“老爷快别和大娘子怄气了。
今日除夕的大好日子,当家大娘子却吵吵着要回娘家,传出去了,像什么样子?连带着老爷在外头的名声都不好听。
老爷还是快些去码头,将大娘子接回来吧。
总归是年关,府里没有大娘子是万万不可的!”
许县令显然正在气头上,当即重重放下茶杯,杯中水一阵晃动,水花四溅。
“我身为一家之主,她却动辄给我摆脸子。
这算什么?!她要走就随她走,你们也都不许拦!”
“老爷,大娘子只是一时间想不开,您大人有大量,哪里会真的与她计较?”姚小娘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按理说,大娘子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哪能出了点小事就吵着回去。
府上可是足足这么多人……”
原先许栀和还在诧异怎么姚小娘对于大娘子回来这件事这般热忱,听到这里,总算听出来了……年关将近,谁管家谁出钱。
姚小娘是舍不得自己院子出这笔钱。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许县令,许县令迟疑半响,做出了让步,“你现在怀着身子,不好管家,杜氏……罢了,我去接她回来。
”
姚小娘喜笑颜开,“老爷大人有大度!”
许县令走后,姚小娘又忙不迭走到许兰舒的身边,搂着她轻声细语着什么。
昨日夜里许兰舒吵着不肯嫁给那劳什子县令嫡次子,姚小娘哄了半天,最后许兰舒才勉强答应的。
她年纪尚小,对情爱之事无感,只是在听姚小娘说,只要嫁给县令的嫡次子,以后见了许玉颜,可就比她厉害许多,这才心动。
——许玉颜只会占着一个嫡女的名头吆三喝四,现在嫁的比她好,可算能好好扬眉吐气了。
许大郎是惯例不在的,许应樟坐在杜小娘的身后,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许栀和望了一眼,收回视线,耐下性子慢慢等待。
许县令这一趟并没有出去很久。
吕氏早起去了渡口,码头过了三五趟船只,她没有上船,只站在渡口眺望。
见到许县令过来,顺着他递出来的台阶,答应与他一道回府。
姚小娘自知自己站在正院只会让吕氏不快,主动上前朝着许县令和大娘子问安:“现在主母回来,妾身心底踏实多了。
老爷应是还有话要与主母说,妾便先告辞了。
”
她说完,在田妈妈的搀扶下离开了正堂。
吕氏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眼神紧紧跟随在姚小娘身上的许县令,神色晦暗不明,但到底没有像晨起那般冲动,说走就走。
并非她不想回家,只是虽然吕鼎心疼她这个幺女,但吕府毕竟那么一大家子人,她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姑娘,大年初一一声招呼不打独自回娘家,难免会引来嫂嫂嘀咕,邻里闲话。
吕府孤身回不去,除了许府,竟没有她的一处容身之地。
吕氏在码头上站得腿脚冰冷,后知后觉有些可悲。
许县令这次理亏在前,见吕氏一反常态的默然,主动道:“今年来峨桥县上任,离湖州倒是相近,你收拾一番东西,过两日你我启程,去问岳丈的安。
”
吕鼎于私是他的岳丈,于公对他有提携之恩,现在近在邻前,不前去问礼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