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3)
杯下去,无意中听到人家交谈——
“听说一开始,许县令有意将女儿许人做妾。
”
“哪个好人家会把自己女儿送出去?这许县令,也是个拎不清的!”
听了两句话,许县令的面色顷刻就白了,当即准备质问三丫头是不是她在背后说三道四,可刚走回去,却想起来三丫头已经出门了。
许县令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只能恨恨地踢了脚桌子。
总要回来的,他想,到时候,他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女!
没想到三丫头如今觅得夫家,越发胆大妄为,忤逆不孝,归宁的日子,竟然也不敢露面。
许县令恨得牙痒,却对着“替自己主家身子不便前来告罪”的良吉无话可说。
三丫头确实不孝,可他还指望着搭上陈允渡的东风,便是不爽,也只能咬碎了往肚里咽。
甚至为免人闲话,佯装客气道:“身子不便是该好好在家休养,作甚带着些东西回来?等你回去见了你家大娘子,替我问声安好……”
良吉回来禀报的时候,苦着一张脸:“主家,大娘子,下次可千万别让我去了……那老泰山忒是磨人。
”
一边想要着卖陈允渡的好,一边也想在许栀和的面前耍耍当爹的威风,言辞混乱,听着让人耳朵疼。
许栀和念他辛苦,好生安抚了几句,“这趟去过,再往后就远着了。
”
良吉转苦为笑:“这便太好了,奴才的耳朵清净了。
”
另一桩事,便是昨日去小舅家中。
小舅事先就知道陈允渡与许栀和准备一道上京,因此听到两人说起远行之事下,心底很是淡定。
张弗庸望着陈允渡,“栀和选了你后,我想着可以带你一道去白鹿洞书院念书,不过你既然别有机缘,我也不会拦着不许你去。
汴京我赶考去过一回,高门大户,雕梁画栋,遍地达官贵人,你们孤身在外,须得言辞谨慎。
物价虽高,且也莫节省了不肯花销,苦了自己。
”
许栀和敬重张弗庸,陈允渡对待他的提点自然十分听从,颔首应下。
“舅舅不必担心,我知道分寸。
”
许栀和在旁看着交谈的两声,关注点全在小舅的最后一句话上。
是了。
水阳县的一套小宅院尚且三百贯出头,在汴京光是想要落户置宅,就不是他们现在能负担得起的。
加之柴米油盐、衣物纸笔……现在家中还剩下十七两银子,买了船票,身上剩下的就不多了。
田庄和铺子是能收成,但是还没到年底。
卖庄子、铺子,除非真到了最后一步,否则许栀和是一万个不情愿的。
也不知道十六两能在汴京过几日。
……
陈允渡望着许栀和隐含愁绪的眉眼,伸手拽住她的衣袖,“在想什么?”
许栀和看他一眼,实话实说,“去了汴京免不得需要开销,现在身上银钱不多,赁宅之后,更是拮据。
”
原来是在担心银钱。
陈允渡道:“栀和无须过分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安定下来了,我再去书肆找个抄书的活计。
”
这个时候,还是雕版印刷为主流。
除了《三字经》、《千字文》等常用书册,其他小众书籍单独制版并不划算,故而书肆里的书,大多是贫苦人家的书生一本本手抄出来的。
书生的字未经名家点拨,只能称作端正,等闲抄书,入不了达官贵人的眼。
像陈允渡这般行笔飘逸、字迹清峻的,抄书倒是抢手得很。
以《三字经》为例,一本抄书可换三五百文不止。
许栀和见过陈允渡的字,听到他这般说,微微安下心来。
只要不是只进不出,日子就还能过得下去。
她也手脚俱全,等安稳下来,也可以试着做些零散东西售卖,换些银钱。
汴京虽然物价高,但是也意味着东西做的新颖别致,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般想着,许栀和眉眼又舒展开来。
陈允渡见她嘴角微微弯起,忽然有些可惜,船上颠簸无纸笔,不能作画一幅。
两人在外吹了一会儿风,抢在太阳完整从云层中出来之前,回到了船舱当中。
许栀和刚走到门口,便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腰肢发酸,还隐隐作痛……算算日子,是该来癸水了。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只想着快些回到船舱躺下。
陈允渡注意到她额角的冷汗,许栀和的体温向来是比他低的,才外头站了这么一会儿,他尚且感觉不明显,怎么反而许栀和先流了汗?
他本能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握许栀和的手。
她的手冰冰凉凉。
显然不是热出了汗。
许栀和将手从陈允渡的手中抽出,对上他关切的神色,轻声说:“不是大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
”
陈允渡怔了怔,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他面上微微一红,目送许栀和走入船舱。
许栀和的癸水很准,差不多就在每个月头几天,回船舱坐下后,她让秋儿新拿了一套衣裙换上。
秋儿等候许栀和将衣服换好,然后抱着换下来的衣服用水浸泡,刚准备出去,正好撞上端了红糖水等在门外的陈允渡。
“主家。
”
陈允渡见他出来,嗓音温和:“有劳你将红糖水端给栀和。
”
秋儿抱着手上的衣服笑:“奴婢还有事,姑娘就坐在船舱中,主家自己送去吧。
”
说完,也不等陈允渡回话,福了福身子就走了。
陈允渡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抬脚进去。
许栀和换了衣服,提不起什么精神,坐在窗口,单手托着脑袋,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
听到声响,她抬眸望去。
船舱低矮,陈允渡需要微微俯身,才能在里面行走。
他将红糖水放在许栀和的面前,“听人说,和姜汁红糖水能缓解疼痛。
”
陈允渡的目光向来如云中月,视线落在许栀和的身上,有一些无措。
“是啊。
”
许栀和放下撑着的单手,想要朝陈允渡笑一笑,但腹中作疼,她只好作罢。
也不知道陈允渡怎么向船上的其他妇人询问的。
许栀和端起红糖水尝了一口,甜味中带着姜汁的辛辣,有些呛。
她还是喝不太惯姜味。
喝了半碗,许栀和的面色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