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3)
反应。
最后一个娘子自己留着,刚刚好。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为会这样分配的时候,许栀和忽然拿起糕点,放在了陈允渡的掌心。
金黄色的糕点落在他瓷白色的掌心中,像是长空升起一抹暖阳。
方梨呆了呆,“姑娘,你不喜欢吃吗?”
她记得姑娘很喜欢甜而不腻的糕点啊!
许栀和:“喜欢啊。
”
她喜欢和她想分给陈允渡,又并不矛盾。
方梨僵硬了片刻,这还是自家姑娘吗?她迟钝又果决地将一整块糕点塞入口中,拉着秋儿赶紧走了。
良吉落后一步,也忙不迭跑了出去。
陈允渡的目光依旧流连在小小的一块糕点上,见许栀和望着几人的背影发笑,有些无奈地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
许栀和也说不清自己刚刚怎么会突然幼稚地看着方梨,听到陈允渡的话,她笑着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轻声道:“你也可以是。
”
她的声音很轻,陈允渡没听清。
“什么?”
许栀和摇了摇头,“官人要是过意不去,不如金榜题名后,每日为我带糕点回来,我不爱吃太甜的,也不爱吃碎粉多的,最好甜而清润,口齿生香的那种。
”
陈允渡对糕点的研究不多,听到许栀和的话,他先默默记了下来,同时在心中补充了关于栀和喜恶的第三点。
喜欢甜而不腻的糕点。
许栀和说完,站起身,拿着一杯冷掉的茶水,走到架子边上。
院子太小,没有足够的位置栽种一棵桂花,她退而求其次,买了一束桂花放在瓶中……卖花的花贩说,时常在花枝上洒点水,可以让花谢更慢一些。
许栀和指尖沾了水,均匀地洒在花枝上。
直到叶面上的水珠不堪其重,汇聚成一滴从叶尖上滴落,许栀和才罢了手,她将茶杯重新放在桌上,望着半陷在暖色烛火下的陈允渡,呼吸窒了窒。
烛火在他背后温柔的倾落,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影。
许栀和摁住自己快要即将破土而出的不舍,故作平静地坐在他的对面,“过完中秋,我明日便要陪秋儿去应天府了。
她年纪小,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
这件事不是许栀和第一次提及,陈允渡心中有数,他回望着许栀和,温声道:“带上良吉。
”
她不放心秋儿的安危,同理,他也会牵挂她。
许栀和眉眼弯弯,没拒绝陈允渡的好意。
陈允渡从小自律,不需要小厮在旁边亦步亦趋地伺候,后来和他一样准备考取功名的同窗都顺从了家中的意思,要专人帮自己洗漱洗衣,仿佛一双手除了拿书握笔再也做不得其他事,但陈允渡即便有了良吉可供差遣,却依旧习惯自己亲历亲为。
从某种程度上,良吉更像是来帮许栀和打下手的。
*
翌日一早,卯时刚到,许栀和就睁开了双眼。
从汴京到应天府坐马车即可出行,一趟要不了一日功夫,按理说,她不必急切地像等待官渡一样算着时间掐着点。
她想要再睡一会儿,可是闭上眼,却已经没了困意,她躺了一会儿,从床上爬了出来,穿好衣服。
许栀和出来的时候,正好与刚穿戴完毕的方梨和秋儿迎面撞上。
方梨的脸上有些红,谁家伺候人的丫鬟这个时辰才起身?可是姑爷醒得早,又不需要人在旁边服侍,姑娘起得晚,她和秋儿渐渐越起越晚……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姑娘和姑爷都是最宽厚的好性子,要是从前在许府她敢现在这个点起,孙妈妈必然要数落她一层皮下来。
“姑娘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方梨在脑海中思考半响,最后决定破罐子破摔,先发制人的问道。
改是改不过来了,率性直接在姑娘面前做最原本的自己。
许栀和怔了怔。
方梨趁着许栀和还没有反应过来,牵着她回到房中坐下,同时给了秋儿一个眼神,让她先去做些饭食。
空腹遇上马车颠簸,最是晕厥难受,虽然从汴京到应天府一路坦途,但是多考虑总不是坏事。
许栀和被压着坐下,猜到了方梨的心思,忍不住笑了笑。
她没有计较,而是打开了自己的妆奁,从中选了小舅母送给自己的添妆银饰添妆摆在桌上。
人靠衣装马靠鞍,今日要见到铺子的掌柜,她要是寒碜了,必然会被轻视。
这是万万不行的,后续的日常经营她管不着,但铺子交给秋儿的时候,必须是账面清楚,干干净净的。
方梨帮许栀和挽好发髻后,忽然有些不舍地抱着她的肩膀。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一天以上。
许栀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等应天府的事情办完,我就回来啦。
”
方梨这才松开手,跟在她身后出去。
用过饭,良吉拎了包袱,跟在许栀和与秋儿身后出门。
门口雇了马车,许栀和上去后,掀开马车上的帘子,“这几日我不在,你看顾好家中。
”
方梨点了点头,“姑娘放心。
等姑娘回来,芭蕉叶都少不了一根。
”
许栀和这才松开手,回头看着脸上既不安又期待的秋儿。
良吉和赶车的马夫一道坐在外面,随着马夫一道“坐稳了”,车身骨碌碌滚动起来。
未时六刻,马车到了应天府。
太祖发迹于“宋州”,立国号为“宋”,后设四京,分别为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以及北京大名府。
大中祥符七年,真宗亲临应天府,设南京,为文教、军防重地。
许栀和走下马车的第一反应,便感受到了应天府的繁华壮丽。
街头行人熙攘,烟火蒸腾,若论起商业氛围,丝毫不比汴京差。
向车夫付过银钱,许栀和从袖中取出地契,照着地点所写,从主干道一路往边上走,直到走入一条小巷子,许栀和才看清颤颤巍巍的旗儿。
旗面发黄褪色,上面写着几个隶书的大字:“许家茶肆”。
秋儿和良吉颇为担忧地看了眼许栀和的神色。
许栀和倒是还好,这件铺子,应该不是许县令故意为难她……而是许家的家底只有这么多。
她神色如常,“走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