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3)
作一张图,每日供应什么都写在纸上,让喜欢的食客不至于错过。
许栀和听完她的描述,颔首,“这很好啊!”
很多商家都会在自己的门前贴上每日特价,以此达到吸引顾客的目的。
就算秋儿不说,她也有这个想法。
比如在即将到来的重阳供应菊花酒和茱萸熏鸡,并于当日打九折,只需要九文钱就能吃上一顿……
秋儿:“不过姑娘,奴婢算了算,要是写一样的还好处理,如果不一样,每天都要花钱买纸,这笔成本也不小。
”
“这不难。
”许栀和听了她的难点,莞尔。
秋儿最喜欢的,便是姑娘身上这种做什么都胸有成竹的底气,看着她,目光是满是崇拜。
许栀和让她安心,并说出了建议改进的措施,比如孩童饭量小,在此基础上减半价……
出了后堂,正看见陈允渡和良吉交谈着,许栀和经过两人,走过去几步,又转头看向他们,“现在忙吗?”
良吉摇了摇头,陈允渡落后一步,他的眸子中有一丝好奇……与期待。
望着目光灼灼的两人,许栀和抿了抿唇,轻咳一声,“现在有两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第一,去找白石粉,以及熟石膏粉,不要多,每个五两左右就够了。
第二,需要一张长三尺,宽一尺半的木板。
”
许栀和说完自己的诉求,从包袱中拿出了三串铜钱,每一串上面系着一百个铜子。
陈允渡和良吉一道出去了。
许栀和没管两人是如何分配工作的,见两人离开,她将幡旗放在阳光下晒了晒。
八月下旬,阳光已经不复盛夏时的炙热,叶片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发黄,直至完全脱干水分,从树上轻轻地飘落下来。
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将本就遥不可及的蓝天渲染得更加遥远,只余下一层舒曼的金辉。
路过的行人扛着东西,来来往往地经过,许栀和拿了一条长凳子出来,靠在门框边闭眼晒着太阳。
秋儿根据许栀和提醒的要点,重新完善了一遍思路,她走出来,好奇地张望,却看见了躺在门口阖着眼眸的姑娘。
姑娘呼吸声平稳,迟缓,带着浓浓的困倦,秋儿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一旁,然后顿在凳子旁边,托腮望着她。
陈允渡和良吉采买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少女的脑袋靠在门框上,几缕头发被秋风轻轻摇晃,她浑然不觉,双手安静地交叉叠放在腿上,身上的浅杏色裙摆划出一道道如荷叶翻卷的花边。
秋儿小小一个,蹲在旁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家姑娘。
见到陈允渡回来,秋儿动作轻缓地站起身行了个礼,压低自己的声音说:“姑爷,姑娘这几晚睡得不好,现在大抵是困了。
”
许栀和是个对睡眠极其重视的人,在家睡觉尚且会被倾落的晨光惊扰,这几日只垫着衣裳睡着地板,肯定腰酸背痛。
他的目光落在许栀和的脸上,从铺子中找到了一把蒲扇。
蒲扇已经有些开裂,但绝大部分还是好的,这两日洗过,因为天气转凉放在桌上,谁也没有动。
他走到许栀和的身边,动作很轻地靠近她,然后举起了蒲扇,遮挡了晒在她脸上的阳光。
睡梦中的许栀和动了动,她轻微的动作落在其他三人眼中,立刻促使他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但好在,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又继续陷入悠长的浅梦中。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陈允渡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为许栀和遮挡着日光。
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秋儿望着陈允渡的动作,想着再进去搬一条凳子,后者朝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秋儿分辨了一会儿,才觉得姑爷的口型很像是说“我不累”。
事实上,陈允渡确实还没有累、胳膊酸的感受。
当时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悬空手腕提笔一练就是一下午,现在只是持着蒲扇,感觉还好。
良吉望了眼搬回来的木板,以及两小袋白石粉和熟石膏,把它们搬回了屋里。
许栀和睡着,谁也不会处理,只能等她醒了,再完成下一步动作。
*
睡梦中的许栀和,并非完全对外界失去了知觉。
阳光柔和,照在身上泛着暖意,除了眼皮上的光线。
尽管闭着眼,却依旧能感受到独属于太阳的光亮,已经眼皮血液中的红色。
不过没一会儿,一道恰到好处的东西遮住了日光,许栀和贪恋着睡意不愿意醒来,心中却在猜测着是怎样一朵温柔的云刚好停驻。
许栀和迷迷糊糊地想着,放任自己睡得更深。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许栀和一睁眼,便是恰好挡在她面前的一把蒲扇。
她循着握扇的修长指骨一路上移,看见了陈允渡的青竹宽袍,以及他平静的神色。
原来那朵恰到好处的云,只为她出现。
陈允渡看见许栀和带着刚睡醒困倦的双眸,轻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许栀和下意识点了点头,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今日到现在她还没怎么喝水,现在嘴角都干了。
陈允渡将扇子放在她的手上,转身进去,兑了一杯温水出来。
许栀和抱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润着唇,原先发干发白的唇有了水的滋润,立刻重新变得嫣红娇嫩。
陈允渡错开了视线。
一杯水喝完,许栀和总算恢复了精神,她站起身,看见准备妥当的材料,开始忙碌了起来。
木板被打磨过,但不算细致,摸上去有种粗粝的磨砂感,许栀和让良吉拿了挫石,继续打磨平整。
她则用水、鸡蛋清将熟石膏和白石粉搅拌均匀,变成一种浓稠的白色液体,她用手搓成一根根食指大小的细条,放在屋中阴干。
打磨平整后的木板带着原木的纹理,许栀和试了试手感,用之前没用完的墨水重新兑水研磨,将墨汁一点点染在木板上。
水墨时深时浅,有些地方要仿佛刷上三两遍,才能黑的均匀。
陈允渡看见她指尖上因为刷墨水染上的黑渍,主动接过刷子和墨汁,完成剩下的部分。
他心中大抵猜出了许栀和的打算,黑底白纸,石膏易洗,用水抹去,就可以在上面重新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