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3)
良文书,使得从前因为债务、逃难而来的奴婢奴才重新从奴籍转为良民,因犯罪从而贬为奴籍的,则要根据具体情况裁决。
昨日夜里她特意详细地问了陈允渡,确认无误后,根据他的指示写下了这篇放良文书。
许栀和语气平静,“秋儿是因为父兄落难,受到连坐才得了奴籍,本身并未犯宋律罪行,按理是属于可放良一类的。
”
推官重新低头看了一遍放良文书,他在这个位置上看过不少买卖奴婢,甚至两家因为几个奴婢大打出手的,这放良倒是真见的不多……第一次就能把放良文书写清楚,想来是专门询问了懂这些的讼师。
“娘子说的对。
”推官点了点头,他站起身,熟练地在身后的柜子中找到户籍所在,从中取出一个木盒,拿出一张良民户籍,然后重新写下她的信息。
时隔两年,她又恢复了良籍。
秋儿快速地眨动着眼睛,怕自己的眼泪不争气。
推广瞧了一眼,也不禁笑笑,这样的好事,确实值得高兴。
信息都已经填完,还差了一个户址,推官刚问起,秋儿便快速地回答:“太平州水阳县临桥坊。
”
她回答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其他两个人都愣神了片刻。
许栀和率先反应过来,水阳县临桥坊,正是她和陈允渡大婚的住所。
推官顿了顿问:“太平州?”
秋儿肯定地点点头。
在她的心中,家不是汴京城月赁二十三两的宅院,也不是应天府的铺子,而是有姑娘在的地方。
就算以后姑娘迁了,她也一道跟着迁去。
推官确认之后,再没旁的疑问,写完后走到主位上,拿起放在左上角的印章,重重地在上面落下一个印。
……
许栀和让秋儿自己收好了自己的籍契,见她还低垂着眼眸,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方梨的奴籍很早之前就被销了,只是当年府中丫鬟众多,小舅说怕方梨遭人眼红,也怕方梨惹了大娘子的眼,故而一直未曾提起……到了汴京之后事忙,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好在现在也不算晚。
”
秋儿跟在她身后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去,等候在外面的翠微和小槐围了过来,见两人神色自然,跟着一道回了和乐小灶。
赶在午时之前,秋儿讲清了两人需要做的事情,就忙活开了。
昨日正把来往食客的好奇心勾了起来,打铁趁热,她懂得这个道理。
许栀和、陈允渡和良吉在饭好后简单吃了一点,门外,昨夜订好的马车已经到了。
三人拎着包袱出去,又回头望了一眼,随着日上中天,越来越多的食客朝这边聚了过来,柜台前的秋儿和昨日一样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一位位接待。
翠雁和小槐一开始有些慌张,后来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择菜、盛菜、洗碗,再加上个从明日清晨开始准备当天要用到的肉菜,算不上多难。
她们适应得很快。
许栀和又看了一眼,放下了帘子,对车夫道:“走吧。
”
……
夏日天黑得晚,众人回到汴京的时候,最西边的地平线上还能看见泛着的微弱红光。
不过很快,这点光线被黑夜所吞没,只留下了沿街璀璨明亮的灯火。
到了巷口,马车停下,许栀和睡了一路,被扶下马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门口悬挂的中秋灯笼还没下,不过里面没有红烛了,月辉轻柔地落在洒银纸的纸面上,呈现出一抹暗银色。
马车的车轱辘声传入了院子中,方梨放下了手中的线团,迫不及待跑了出来。
看见许栀和下了马车,她立刻贴近,“姑娘。
”
许栀和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自己这算是睡多了还是睡姿不对,身上泛着一股绵软酸痛的感觉。
听到方梨的声音,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我回来啦。
”
方梨搀着她,微微向陈允渡俯身,“姑爷。
”说完,扶着许栀和回到了院子中。
姑娘肯定还没用晚食,方梨心中记挂着事,将许栀和扶到床上坐下后,连忙小跑了出去,去准备晚饭。
许栀和则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小口打着哈欠。
门外,响起了良吉的劈柴声,离开的时候他劈了一堆放在厨房外头,一日三餐,柴禾用得快,他还要再补些。
陈允渡从门外进来,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他将一方柔软干净的帕子放入水中浸湿,然后双手拧干,展开后叠成小方块。
许栀和望着他的动作,见他过来,微微抬起来脸,还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睫毛浓密卷翘,微微颤抖,像春日里不经意间绿色叶尖中探出脑袋的粉花。
嘴唇也因为后面几日的及时喝水,恢复了红润鲜妍的颜色。
许栀和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像索吻。
她只是有点累了。
意料之中的,温热的毛巾覆盖在了她的脸蛋上,随后是轻柔地擦拭,从两颊到额头、再到眉心、下巴。
然后重新浸润挤干,将第一遍没有注意到了的地方擦了擦。
直到水声再次响起来,许栀和才缓缓睁开眼睛,回程路上虽然坐在马车中,但她还是觉得有细碎的、被马蹄扬起的尘土沾到了她的面上,现在擦拭干净了,她心里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轻松而悠闲的笑。
她双手撑着往后坐了坐,将两条腿微微悬空,然和就着床沿轻轻摇晃着双腿。
裙摆随她的动作舞动,浅杏色的莲叶边下偶尔出现她素色的鞋尖,然后随着后晃的动作被重新盖住。
陈允渡将用过的水端出去,片刻后折返回来,许栀和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双膝上多了一本书。
她抱着书,却没有在看,像是随手拿在了手中,见到陈允渡回来,她歪了歪头,唤道:“官人。
”
听着她轻软的嗓音,陈允渡微怔,略顿,才询问地看向她:“嗯?”
“帮我拿下镜子。
”许栀和说。
从床榻到梳妆台只有几步距离,但是她好像被床绑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陈允渡走到梳妆台前,按照许栀和的指示把铜镜拿起来递到她的手中。